跳动的火焰
灵魂撕裂时是没有声音的。
写下这句话,是想呈现一种状态,呈现一种心灵激荡跳跃的状态。我内心深处总有不一样的声音,有时我自己都怀疑此时的我还是不是彼时的我。
其实,我想说的是有两个不同的我,一个愤世一个苟且;一个洞明世事一个愚昧无知;一个要冲破生活的藩篱一个却循规蹈矩安于现状。
旧我、新我;物质的我、灵魂的我;烟火世俗的我、精神明亮的我。有时候我可以听到自己内心的呼声,而世俗世界的秩序总是引诱我活成另一个我。于是,我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昨天,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今天是否就是昨天的继续,时间如果可以一点点的分解,须臾是不是就成永恒?
电影《情圣》里有句台词:“我不怕离开,但我怕像死人一样活在坟墓里。”四周钢筋混凝土铸成的墙壁在囚禁我有形身体的同时,也束缚着灵魂的驰骋。
就是这一刻我脑海里跳出了雪夜访戴的传奇,魏晋名士的风流风采说白了就是一种高蹈的风姿。雪夜访戴,与其说是访戴莫如说是一种精神释放后的自我灵魂叩问,那应该是我与我的周旋。
设若没有精神做支撑,时间空间皆可为囚笼。在时间的囚笼里,挣扎隐于无形,而物质和精神是人生的两翼,若有精神的参与一切皆有不同。萨特说,被创造的存在复活了,并承担了自己的存在,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一本书与它的作者相对独立而存在。那么,这些在时光中隐于无形的挣扎,在某一个时刻经由我的笔端流淌出来,这算不算一种可以承担自己的存在。
我们都是时间的囚徒,不必执着地向外寻求突破口,那把冲出藩篱的钥匙就藏在自己的内心。斯蒂芬•金在《肖申克的救赎》中写道,“这世界上有些鸟,笼子是关不住的,因为它们每一片羽毛上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莫非人生是一场自我救赎的旅程?
其实我一直努力向上走,这个向上仅仅是主观意念中的向上,从世俗价值来看,这条向上走的路有时也是进步与后退共同铺就的。
我一直在追寻,由欲望牵引,这一刻那句困惑我的话又一次跳了出来,此刻的我还是不是彼时的我。本质人生其实就是此消彼长的虚无与现实构成,支离破碎的记忆、支离破碎的爱情,微不足道的经历、微不足道的成功。
在我经历的精神困苦中我被撕裂并重组,我借上帝之眼来看待人生,人生仿若孤岛,犹如枷锁,那些无形的枷锁造成了荒唐滑稽的秩序感。我卸下曾经的理想、欲念、轻狂后步入中年,确切地说,是我步入中年后卸下了年少时的轻狂、欲念、理想。数年来我撕裂灵魂下曾经藏着一个出走的梦,每一个逃离的念头都是内心隐秘的反抗。
如今我只想回归,只想做回我自己。追寻与回归不正是一条人生迂回的理想之路吗?回归本我,做回自己,就这么简单,正如乔治•奥威尔所说,一切的关键在于必须承认一加一等于二,弄明白了这一点,其他一切迎刃而解。
很庆幸,我没有长成另外一个人,没有长成一个别人,我还是我。有时候面对一些荒唐的人,我胸腔那句藏了很久的话差一点儿喷薄而出:我就是我,有一点好也有一点坏的我,如果我活得和你重复,那我还不如死了让你替我活。
这句藏在心底的呼声,会不会是狭小逼仄的空间衍生出的狭隘。有一位当代作家曾经说过:“空间的限制反而能让精神世界得到有效的延伸和拓展。”文字可以让一个作家在虚拟的天地中获得无限的自由。
能冲破狭小空间局限获得灵魂自由,并在笔下呈现丰富、多元世界的,除了费尔南多•佩索阿还有博尔赫斯和卡夫卡,我无法窥见他们的内心,但我相信,他们内心深处我与我的博弈、周旋、谈判,一定会更激烈。他们用传世之作证明了,身体被狭小空间囚禁并不可怕,精神可以冲破世俗的禁锢,寻找向死而生的快乐。
那些追求心灵自由的伟大灵魂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托尔斯泰说我选择出走,只把日记留给了自己;福楼拜说我天天按时看日出;梭罗说太阳升起时你正好在场,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些高贵灵魂留下的文字,让我想到了很多,并时时提醒自己,切莫沦为工具的工具。
公众号:pcren_cn(长按复制)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