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线金丸(二十一、不惜访遍万重山)(6)

  他翻身坐起来,鼻端闻到的,是清冽的空气和一种野生的柚子花香。

  那匹大黑马,正在身旁弯下颈子,啃食生在石缝里的青草,不时地打着噗噜。

  瞿涛吃了一惊,心忖道:“我怎么会起来得这么晚?”想着由地上一跃而起,忽然觉得身上落下了一件东西,瞿涛顿时一怔!

  他低下头来,才看见,竟是一袭黑色的缎面绸里披风。瞿涛不由“哦”了一声。

  这真是一件奇事。他双手把披风拿起来,细看了看,见披风四缘滚着银色的花边,领口处,绣着一双展翅的大白蝴蝶。

  瞿涛看到此,不由面色一红。

  很显然的,这是一件女用的披风,怎么会好端端地盖在了自己身上?

  想到此,他心内“通通”一阵急跳。

  忽然,他想到了那口宝剑,忙弯下身子去找,不由又令他吃了一惊——宝剑不见了!

  他记得昨夜入睡时,这口剑明明放在枕边,怎么一觉醒来,竟会没有了?

  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可是转念一想,他又平静了,轻轻点了一下头道:“这剑必定是那位石姑娘自己拿去了。”

  想到此,心内反倒安定下来,这样也好,倒省了我的事了。

  可是当他的目光望见那件披风时,却禁不住脸上发烧,心想:莫非这也是那位姑娘为我盖上去的?想到此,不由纳闷地摇了摇头。

  这是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情了,内心有说不出的感触,但无论如何,剑已被人取走了;而来人对自己并没有恶意是可断定的!只是这件披风,该怎么解释?

  俗语云:“最难消受美人恩。”自己为对方关怀,平白加衣,已是感歉良深的事情,自无道理再把这件考究的披风收下不还。

  瞿涛真正感到为难了。

  他反复地翻看着这件披风,忽见衣内有一个口袋,露出一个纸角!

  当下不由心中一动,信手抽出,原来是一张二指宽的的小纸条,上面写着:“以后睡觉,不要忘记盖东西,山上风大。情怀可恤,剑术可嘉,宝剑我已取回,披风明日还我可也(可在原处候我)!”

  上无称呼,下无具名,只有莫名其妙的这么几行字。

  可是知情如瞿涛者,看到此,已不禁热血沸腾,欣喜欲狂,他兴奋得几乎要跳了起来。

  转念一想,脸上却又禁不住一阵发热。试想昨夜的情形,自己可谓之标准的情痴,那样子要是被她看见了,岂不丢人?想到此,再落目于那纸条上的“情怀可恤,剑术可嘉”几个字,不禁大是惭愧!

  看来一切都被她看见了,她必定是在自己熟睡之际,才出来拿了剑,留下了披风,写下了纸条。试看这“情怀可恤,剑术可嘉”八个字,写的是多么托大,又是多么捉挟的口气。想到此,更不禁阵阵脸热起来。转念一想,他却又不敢十拿九稳的断定,来人就是那位石瑶清姑娘,要是另外一个人呢?

  无论如何,自己要设法见她一面,探听一个究竟,如果真是她,也好把衣服还她。

  想到此,忙把这领披风小心叠好;抖动时,衣上散发出阵阵温香,不禁神驰一番。

  好难挨的一天,时间过得真慢!

  看看天色已过了午后,瞿涛才翻身上马,直向山下行去,走了一程,便看见卖茶老头的茶棚了。

  瞿涛怀着一颗焦灼的心,在茶棚前下了马。

  卖茶老头望着他呵呵一笑道:“来啦?哈,我算着你大爷今天一定来!”说着低下头,以手遮着半边嘴,小声道:“你来得正是时候!”

  瞿涛微微一笑,坐向一边。老头献上一杯茶和一小碟绿豆糕,一面笑道:“我瞧着她过去的,唏!今天打扮得比平常更漂亮了!一身大红!”

  瞿涛心中一动,忙问道:“她跟你说话没有?”

  老头点点头道:“有!有!说她一会儿就回来。大爷,你艳福不浅,我在这里摆茶摊有两三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她穿红。我看她今天像是有什么喜事儿,不然,怎么打扮得这么好看呢!”

  霍涛随口道:“你不要乱说,穿衣服各人随便!”

  才说到此,就见山路上来了一帮子的人,细眼一看,才认出又是昨天那一群无赖少年。

  老头笑得眼都睁不开了,连连招手道:“快来吧!坐!坐!坐!”

  这群人大约有八九个,俱都是些登徒子弟,锦衣绣帽,油头粉面,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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