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笠原一鹤面红如火,连道:“是!是!”
祝三立这才带他走到桌前,笠原一鹤就见桌上放着自己遗失的那个木箱子。
这东西,使他感到一阵心酸,却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当时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是这个箱子!”说着取出了那封足利将军的信件,里面记载贡物的各项名称。
笠原一鹤打开了箱子,一一对照之下,各物均不短少,其中自然也包括那个翡翠梨在内。
他检视了一遍,不禁感愧至深地向着祝三立一拜道:“祝师叔,你真是我的大恩人了!”
祝三立哈哈一笑,忙把他搀扶了起来,一面指着涵一和尚,道:“你真正的大恩人在此,我一切都是听他的话行事的,还不上前拜谢!”
笠原一鹤怔了一下,这时才知道师父对自己一片用心,情不自禁热泪盈眶,上前一步,霍地拜倒道:“师父,你老人家真是我再生之父,弟子今生今世是无法报答你老人家的恩情!”说着不禁热泪滂沱而下,涵一和尚扶起他来道:“徒儿不必如此……”
这位白眉白发的老和尚,显得是那么慈祥,他拍拍他肩膀道:“你快收拾一下,马上起程去京,把这些东西交给皇上,你也可算是了却了一件事……”
笠原一鹤磕了一个头站起来道:“弟子遵命!”
老和尚目光炯炯地望着他道:“这一次不能再出差错了,你必须换上我们中国的便装,等入京之后,再换上你们日本衣服!”
笠原一鹤点了点头,涵一和尚道:“你祝师叔同你一起去,有他在侧,途中可以安全得多!”
祝三立不觉用手抚了一下头,嘻嘻笑道:“这可好!”说着点了点头,龀牙笑道:
“好吧,好吧,反正我是好人做到底了!”
涵一和尚微微笑道:“等到东西交上之后,你祝师叔还有事在京留上几天,你可以先回来!”
笠原一鹤点头答了声“是!”
和尚点了点头道:“车已备好,你二人去吧!”
笠原一鹤这才合十而退,须臾换上了一袭便装,来到室内,祝三立为他把箱子背好在背上,叩别了涵一和尚之后,他二人才走出禅房。
涵一和尚亲自送他二人出了庙门,望着他二人的马车闪电飞驰而去,在这时,他内心才算了却了一桩心事,不由长吁了一口气。正当他要转身入室的当儿,他忽然看见,由南面飞驰而来的一骑快马。
那是一匹甚为少见的高脚大马,这种马,昔日涵一和尚在日本时倒是常见,在中国还不多见。
老和尚不由心中微微一动,那匹马飞驰而下,带起了一片尘土,一时连马上这人是什么样也看不清。
涵一和尚正要回身入寺,那匹大马已驰到前面。
马上是一个留着两撇黑胡子的汉子,身披黑色披风,涵一和尚心中正自奇怪,因为这人自己太眼熟了。
还不容他想出是谁,这个人已自马上滚翻而下道:“大哥久违了!”
涵一僧再一定目,不禁“啊呀”地叫了一声。
他上前了一步,那人却扑在他身前,道:“小弟给大哥请安。”二人紧紧地握着手,涵一和尚双目有些湿润道:“想不到你会回来了!”
这人更是热泪滂沱而下道:“大哥,这些年身体可好?”
涵一和尚微微一笑,道:“君子之志,其淡如水,执象而求,咫尺天涯。”
这十六个字,不仅说出了他为人的态度,更表达了他对这位故友的情谊。
眼前这个黑衣汉子,正是和尚生平第一知己,方外的至交——匡飞,他另一个名字是笠原桑二。
匡飞望着这个佛门的高僧,感慨道:“二十年不见,大哥你似乎老多了!”
涵一和尚呵呵一笑道:“老弟,你来得正好,我们进去说话!”
说着抬了一下手,唤来了一个小和尚,把匡飞的马拉了进去,他二人遂向寺内踱进。
匡飞沉声说道:“适才,大哥送客人么?”
涵一和尚站住脚,微微一笑道:“送你儿子笠原一鹤!”
匡飞不由一怔道:“哦——你们已见面了?”
涵一僧莞尔一笑,道:“岂止是见了面?唉!说来话长,我们进去再谈吧!”说着脚下加快,率先在前走去。
匡飞似有无限心事,他那双花白了的眉毛,紧紧皱着,脸上似有一种不开朗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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