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独自走到一边,试图铁起心肠,不吃他这一套,结果成功地把面孔绷得老紧,仿佛对他深恶痛绝。劳里看了她两回,但她全无一点怜悯的意思,他觉得受了伤害,便转身把背脊对着她,一直等母亲和梅格说完了,才向她深深一弯身子,一言不发,径自走出门去。
他一走,乔便后悔自己刚才做得太无情,待梅格和母亲上了楼后,她感到十分孤独,很想见一见特迪。踌躇了半天,她还是向自己的冲动屈服了,于是携了一本书,径直走到那座大房子前。
“劳伦斯先生在家吗?”乔问一位走下楼梯的女佣。
“在的,小姐。但我想他现在不便见客。”“为什么?他病了吗?”“唉,不是,小姐,他和劳里先生当众吵了一架,小先生不知为什么发脾气,惹得老先生火气冲天,所以我这会不敢走近他。”“劳里在哪儿?”“关在自己的房间里,凭我怎样敲门他都不理。我不知道拿这顿饭这么办,饭菜准备好了,却没有人来吃。”“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我不怕他们。”乔走上去,来到劳里的小书房前,使劲敲门。
“别敲!不然我打开门揍你一顿!”年青人大声恫吓道。
乔接着又敲,门突然打开,趁劳里惊讶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乔快步冲了进去。乔知道怎样驾驭他,看到他果然大动肝火,便装出一副幡然悔悟的样子,双膝轻轻跪下,柔声说道:“请恕我一时无礼,我特来讲和,讲不成便不走。”“行了,起来吧,别像个傻瓜,乔。”他态度傲慢地答应了乔的请求。
“谢谢,我起来了。我能问问出了什么事吗?你似乎心里很不畅快。”“我被人摇了肩膀,我忍无可忍!”劳里愤怒地咆吼道。
“谁摇你了?”乔问。
“爷爷。如果换了别人我保准——"这位心灵受创的年青人右手狠狠一挥,把话止祝"那有什么。我也常常摇你,你从不生气,”乔安慰道。
“呸!你是个姑娘家,那样摇摇是一种乐趣。但我不允许男人摇我。”“如果你像现在这样暴跳如雷,被人摇两下也不足为怪。
你爷爷为什么那样对你?”
“就因为我不肯告诉他你妈妈为什么把我叫去。我答应过不说的,当然不能失信。”“你不能换个法儿满足一下他老人家吗?”“不能,他就是要听真相,完完整整的真相,其他一概不听。假如能不拉扯上梅格,我可以告诉他部分真相。既然不能,我便一句话也不说,由他去骂,最后他竟一把抓住我的领口。我气坏了,赶紧脱身溜掉,担心自己气昏了头,会做出什么事来。”“这是他不对,但我知道他后悔了,还是下去和解吧。我来帮你说。”“那我宁可去死,我不过开了一个玩笑,难道便要被你们每个人轮流教训、挨揍不成?我是对不起梅格,也已经堂堂正正地道了歉;但我不会再向谁卑躬屈膝,如果我没有做错。”“但他并不知道埃”“他应该信任我,不要把我当小孩子对待。没有用的,乔,他得明白我能够照顾自己,不需要牵着人家的围裙带子走。”“真是个辣椒罐子!”乔叹道,”你说这事该怎么解决?”“哦。地应该跟我道歉,我说过这事不能告诉他,他应该相信我。”“哎呀!他不会这样做的。”“那我就不下去。”“听我说,特迪,理智一点。让这事过去吧,我会尽我所能解释清楚的。你总不能老呆在这里吧,这样激动有什么用呢?”“我可并不打算在这里久留。我要离家出走,漂泊异乡,当爷爷想我时,他很快就会回心转意了。”“但你恐怕不该这样伤他的心。”“别-嗦。我要去华盛顿看布鲁克;那地方充满乐趣,我要无忧无虑地痛玩一常”“那有多痛快!我恨不能也跟了去。”乔脑海里展现出一幅幅生动的军人生活画面,不觉忘记了自己现在充当的角色。
“那就一起走吧,嗨!为什么不呢?你给父亲一个惊喜,我给布鲁克一个突然袭击。这个玩笑妙不可言;干吧,乔。我们留一封平安信,然后立即出发。我有足够的钱;这样做对你也有益无害,因为你是去看父亲。”乔似乎就要点头了,因为这个计划虽然轻率,却正适合她的性格。她早已厌倦了的禁闭式的护理生活,渴望改变一下环境,想到父亲,想到新奇、有趣、充满魅力的军营和医院,想到自由自在的生活,她不禁意乱神迷。她憧憬地向窗外望去,一双眼睛闪闪发亮,但她的眼光落到了对面的老屋上面,她摇摇头,伤心地作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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