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神气十足了,我只是随着姐妹们一起哭了一小会。”“真的是这样。我说,乔,爷爷这星期怎么样?脾气很温和吗?”“非常温和。怎么?你有麻烦了,想知道他会怎样?”乔很尖锐地问道。
“哎呀,乔,你以为,如果我有了麻烦,还能直视你妈妈,说-一切都好-吗?“劳里突然停步,露出受了伤害的神色。
“不,我不这么以为。”
“那么,别这样疑神疑鬼。我只需要些钱,”劳里说道。她恳切的语调抚慰了他,他继续走路。
“你花钱太厉害了,特迪。”
“天哪,不是我花了钱,而是钱自己花掉了。不知怎么搞的,我还没反应过来,钱已没了。”“你那么慷慨大方,富于同情心。你借钱给别人,对谁的要求都不拒绝。我们听说了亨肖的事,听说了你为他做的一切。要是你一直像那样花钱,没人会责怪你,”乔热情地说。
“噢,他小题大做了。他一人抵一打我们这样的懒家伙,你总不会让我眼看着他只为需要一点点帮助而去干活累死吧,是不是?”“当然不会。但是,你有十七件背心,数不清的领带,每次回家都戴一顶新帽子,我看不出这有什么益处。我以为你已经过了讲究浮华服饰的时期。可是,这毛病时不时又在新的地方冒了头。如今丑陋的打扮倒成了时髦——你把头弄成了矮灌木丛,穿紧身夹克,戴桔色手套,穿厚底方头靴。要是这种难看的打扮不费钱,我不说什么,可它花钱和别的装束一样多,而且我一点也不满意。”对于这一攻击,劳里仰头大笑,结果毡帽掉到了地上,乔从帽上踩了过去。这个侮辱只为他提供了阐述粗糙服装优点的机会。他折起那顶受了虐待的帽子,将它塞进了口袋。
“别再教训人了,好人儿!我一个星期够烦的了,回家来想快活快活。明天,我还是要不考虑花费,打扮起来,让我的朋友们满意。”“你只要把头发蓄起来我就不烦你了。我并不讲贵族派头,但我不愿让人看见和一个貌似职业拳击手的年轻人在一起,”乔严肃地说。
“这种其实的发型促进学习,我们因此而采用它,”劳里回答。他心甘情愿地牺牲了漂亮的鬈发,迁就这种只有四分之一英寸长的短发茬,这样当然不能指责他爱慕虚荣。
“顺便说说,乔,我看那个小帕克真的是为了艾美而不顾一切了。他不停地谈论她,为她写诗,神情痴迷,态度真让人起疑。他最好将他稚嫩的热情消灭于萌芽状态,是不是?”沉默了片刻,劳里以推心置腹的、兄长般的口气接着说道。
“他当然该这样。我们不希望几年内家里又有什么婚姻大事。我的天哪,这些孩子们在想些什么啊?”乔看上去大为震惊,仿佛艾美和小帕克已经不是少年了。
“这是个高速时代,我不知道我们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你只是个孩子,乔,但是,下一个将是你出嫁,把我们留下来悲叹。”劳里对这堕落的时代大摇其头。
“别惊慌,我不是那种可人儿,没有人要我,那也是神的恩赐,因为一家之中总要有个老处女的。”“你不会给任何人机会的,”劳里说着瞥了她一眼,晒黑的脸庞上泛起了一点红晕,”你不会将你性格里温柔的一面示人的。假如谁偶然窥视到这一面,不由自主地表示他喜欢你,你会像戈米基夫人对她的情人所做的那样——对他泼冷水——变得满身长刺,没有人敢碰你、看你。”“我不喜欢那种事。我太忙了,无暇去考虑那些废话。我觉得以那种方式解散家庭太可怕了。好了,别再说这事了。梅格的婚礼使我们大家的脑子都错乱了。我们没谈别的,光谈情人以及这类荒唐事儿。我不愿由此发脾气,因此我们换个话题吧。”乔看上去严阵以待,稍稍一激便会大泼冷水。
不管劳里有什么样的感情,他得到了发泄。他们在门口分手时,劳里低声吹了个长口哨,并作了可怕的预测:“记住我的话,乔,下一个出嫁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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