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是想烧掉那些废纸,重新和你订立新的约定。”
“你说那些信是废纸?!其实,一旦收信人的心变了,那么,无论是多么情真意切的信件也会变成一堆废纸的吧。”
“我希望你把我的话听完再说。照子这阵子热衷于跳舞……”
“哎,你的意思是不能跳舞,也不能化妆,对吧?你别说了。其实我跳舞不过是为了滑雪罢了,把它当作滑雪的练习。只要学会了跳舞的基本原理,那么就能轻而易举地掌握身体的平衡了。滑雪也是同样的原理。”
“我并没有说你不能学跳舞,我也赞美你化过妆以后显得更漂亮了。”
“是的,是轻描淡写地提过,就像是在看着路边的花朵一样。”
“我知道,你并不是为了滑雪。事实上,你去安德烈那儿,也是因为弓子的邀约,对吧?你不是还给弓子写过好多封远比给我的信更加炽烈的信吗?那么一来,我收到的信不是就成了废纸吗?像弓子那样声名狼藉的不良少女,倒没什么值得我嫉妒的。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忠告罢了。让你离开弓子那号人,重新去寻找新的朋友,倘若你不愿回到我身边的话……”
“走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说这些薄情的话吗?”
“想来也真够可笑的。在学校里也不是见不着面,而且每天都书信不断,可是……”
“你突然装出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对我说三道四,究竟是为什么呢?肯定有什么秘密吗。你快说出来呀!”
照子紧紧握住绫子的手,使劲地摇晃着。如果是在以前,绫子肯定会马上与照子拥抱在一起,可此刻,她却只是把虚幻的目光投向遥远的水平线上,说道:
“某些东西已经消失而去了,在那儿。”
“在哪儿?”
“你问我在哪儿,我也不知该怎么回答。或许是在海上吧。”
“在海上?!那又是什么东西消失而去了呢?”
“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却有那样一种感觉。”
“哦,我懂了。”照子潮润的眼睛里突然间燃烧起了奇怪的火焰,她说道,“原来绫子已经恋爱了,所以,觉得女孩之间的友情是无聊的东西。肯定是这样。不准瞒着我。你肯定是在恋爱了。”
“栅门之内的区域并非游览地,而是实验所之用地,务请保持肃静!”
三
大门口竖着这样一个告示牌。四周被一片松树林和大海所包围着,以致于告示牌上那白漆的颜色看上去就如同洁净而寂寞的贝壳一般。
“这地方安静得出奇,即使让我高声喧哗,我也没法扯开嗓门哪。喂,别走得太快了,就像后面有脚步声的回音追撵上来了似的。”
周围寂静得即使用脚踩在落下的松树叶上,也会发出很大的响声,所以,照子寸步不离地紧跟在绫子后面。
她们修长的身影透过稀疏的松枝投落到了大海上,就仿佛她们的身体也与影子一道被吸入了大海的深处一样。
“这种海里所生长的牡蛎,就像是海中的幽灵装饰在脖颈上的珠玉一般,让人舍不得放进嘴里吃掉吧。”说着,绫子也放慢了脚步,出神地眺望着山岩下那些小小的木筏。
那些木筏是一种下垂式的养蛎装置,与粘附在海底肮脏的岩石上的养殖法不同,是一种清洁卫生的养殖法。
右面是诸矶湾,左面是油壶湾,在不远处形成了一个恍若盆景一般小巧玲珑的海湾。那儿的海水一片蔚蓝,仿佛盛满了深蓝色的油液一样。渔夫们中间流传着一种可怕的说法——“驾船驶入此地者将不得生还。”这种说法尽管与有关三浦一族①的追随者在此战死之后,其亡灵仍在兴风作浪的传说不无关系,但更大的原因或许还是在于这一带海水那与其说是美丽,不如说是妖冶而神秘的色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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