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根_经典散文_.

                                                                                              寻根
                                                                                            邓世太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往哪里去?

      困扰先哲几千年的问题,同样摆在我这个俗人面前。
          一

      我出生于河南光山,17岁以前,活动范围局限于乡村,连县城都没有到过。自从1981年通过高考跳出“农”门后,在外地工作和生活了30多年。作为一个生活在他乡的游子,对于生命之根有着强烈的依恋。

     在老家,除了知道身边的亲人外,从来没有人向我讲述家族的历史。

     2004年,河南光山邓姓宗亲,经过4年努力,续编了《河南光山邓氏宗谱》。通过它,可以系统地了解家族的历史,熟悉那些具有共同血缘关系的世系人物和事迹,从中获得知识和教益,真让我喜出望外。

     业余时间,我翻阅宗谱,试图从那些熟悉的名字中,回忆他们的音容笑貌,追溯他们的来龙去脉,获取亲情和温暖。

     遗憾的是,由于年代久远,史料缺失,宗谱对本族来源的考证不翔实,交代不清晰。仅据残存的文字介绍,本族系“明正德二年(1507),户部督堂(侍郎别称)邓以仁二子邓标、邓桢由黄安(今湖北红安)迁河南光山南乡邓家冲,我族乃二房桢公之后”,展读瓜瓞图,桢公以下各代脉络清晰,名讳俱详。

     那么,邓以仁的生平事迹如何?他在任期间为国家做了哪些事?为家族留下什么样的精神财富?有什么嘉言懿行?作为后人,我们能够在他的精神世界里汲取怎样的营养?

     通过邓以仁,是否能够把光山邓氏与华夏邓氏的脉承关系理清?

     这个问题,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二

      国有史,方有志,家有谱。

      要查找历史上著名的人物,最权威的资料当属国史。

      翻开厚厚的《明史》,推测仁公可能经历的皇帝,在记载诸位皇帝治国理政的《本纪》中,未显示邓以仁这个名字。查阅《明史.七卿年表》这部记载正职名称的表格,各部尚书和左右都御史中,惟一一位邓姓人物叫邓文铿,福建三明人,洪武年间的进士,他所生活的年代和官职,与宗谱上提及的邓以仁都不对应。再查记录明代官员及著名人物的《列传》,把所有邓姓人物的简历翻阅一遍,没有一个能够对上号。

    一部《明史》,从第一次开馆到最后定稿刊印,花了90多年时间。也许不同的编修者在占有资料或选材方面取舍标准不一,不为户部督堂立传尚属正常。那么,作为一名朝廷高官,县志中应该有所显示吧?

      我不在光山工作,与家乡的史志部门缺乏联系,到什么地方去寻找光山县志呢?正在我苦思冥想不得其解时,在北京工作的校友发来信息,由于工作关系,他经常到国家图书馆查阅资料,同为对本土文化高度关注的游子,他搜集了一些光山的历史资料,可以借给我查阅。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打开校友邮寄给我的资料,由明朝嘉靖年间光山知县沈绍庆主持、王家士编纂的首部《光山县志》赫然入目!遗憾的是,查遍全书,除晋朝西阳太守邓岳外,全书再没有一处提及邓氏!首部《光山县志》成书于嘉靖三十四年(公元1555),与桢公首迁光山的时间相隔不足50年,如果邓以仁在光山活动过,县志是无论如何也少不了记一笔的!是当时的编修人员知识储备不足、寻访范围未尝涉及,还是其他原因导致仁公的相关资料缺失?我在心中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带着这份疑问,翻阅清朝乾隆五十一年(公元1786)光山知县杨殿梓总修的《光山县志》,这部搜罗宏富、考证翔实、文字典雅、在当时可称为杰作的地方志书,仍然没有邓以仁的任何文字记载!再查找民国二十五年(公元1936)由民间人士晏兆平编辑、成文出版社印行的《光山县志约稿》,依然没有仁公的下落!

     三部各具特色的《光山县志》,都没有记载邓以仁的史迹。难道,真的是方志记载有缺漏吗?

     或者是冥冥之中,仁公考验后人的诚意和耐心,故意与我捉迷藏?

     再仔细阅读宗谱,上面讲的是正德二年邓以仁之子由黄安迁河南光山,那么,仁公的生平史迹可能在黄安的县志中有记载。于是,我到图书馆,查阅到解放后编辑出版的《红安县志》,这部编纂于1992年的志书,只反映当代红安全貌。为了深入探究,又移步于网络,通过查找“中国国家数字图书馆•地方馆资源•地方志”,查阅清同治八年(公元1869)朱锡授编纂的《黄安县志》,没有答案。史载,黄安系明嘉靖四十二年(公元1563)由麻城划出,是否在《麻城县志》里能够寻找答案呢?查阅康熙九年(公元1670)屈振奇编纂的《麻城县志》,可以清晰地看到邓达、邓楚望、邓茂林祖宗三代及其他邓氏名人的史迹,仍然没有关于邓以仁的只言片语。因麻城、黄安统属黄州府管辖,再查阅清乾隆十四年(公元1749)王勍编纂的《黄州府志》,仍然一无所得。

     既然是朝廷高官,仁公的职位是通过恩荫获得还是科举考试后逐级提拔的?如果是恩荫,一定是祖上于明朝开国立下功勋,查《明史》,名将邓愈符合这个条件,但邓愈出生于虹县(今安徽泗县),通过相关资料查阅其家谱,并无后代迁居的记载。如果是通过科举考试取得功名,明朝统治276年间,进行过90次科举考试,名列三甲的邓姓人物只有永乐16年戊戌科(1418年)的邓珍和隆庆5年辛未科(1571年)的邓以赞,都是探花。邓珍是江西吉水人,授官翰林院编修,年二十四卒,才高短世,识者惜之;邓以赞(1542-1599),字汝德,号定宇,南昌新建人,明代理学家、教育名士,都与邓以仁无关。查阅《明朝进士题名碑录索引》,还是没有邓以仁的名字!

     我猜测,宗谱所提及的邓以仁,应该是先祖的字或号,至于他本名叫什么,由于后人修谱时口耳相传,且迁徙过程中夹杂着不同的方言,时间长了可能会变音。一旦准确的名讳没有记载,要考证其生平史迹犹如缘木求鱼。

     流连在卷帙浩繁的古籍中,阅读由一幅幅古朴精致的山水画卷和工整的楷书构成的地方志书,几百年前的前尘旧事在眼前浮现,我仿佛走进青灯黄卷的岁月。多么希望书中突然走出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者,对我审视一番后微笑发问:小子寻我何事?

      那将带给我何等惊喜!

      三

     水有源,故其流不穷;木有根,故其生不穷。

     清朝咸丰、同治年间,一场席卷半个中国的太平天国运动,使不少地方成为无人区。为了填补战争和瘟疫制造的无人区,清廷采取优惠措施,吸引湖北、河南等地百姓前往安徽广德等地移民垦殖。光山邓姓部分族人历经千辛万苦,前往异地求发展。

     近150年过去了,走出光山的邓姓族人,始终没有忘记故乡。特别是民国八年编纂的光山《邓氏宗谱》,成为不少家庭珍藏的传家宝。

     2015年春天,广德出生的族侄邓继宏,回光山寻宗问祖,与族人交谈中记住了我的名字,并与我建立联系。他把民国八年编纂的光山《邓氏宗谱》第一卷复印给我,让我眼前一亮。翻阅这部用蝇头小楷抄写的宗谱,仿佛穿越五百年的时光隧道,一窥光山邓氏家族的历史。

     这部《邓姓宗谱》,由光山邓姓第十四世宗亲邓宗祊,于民国八年开始,历经22年修成8卷传抄于世。第一卷包括邓氏族谱序、谱序寻源歌、公修族谱志、祖墓志、公建祠堂志、公存祭产志、族派序、修谱增例、家规十则、家规十戒等内容,后面附有贤德或高寿者小传,以及执笔者的自志等内容。《邓氏族谱序》称:“我族自播迁以来,代远年湮,谱牒或遭兵燹之遗失,或历年而毁坏”而失续。为了“正名分、定纲常、辩长幼、联亲疏”,编纂者访求各房遗轴,纂录成篇,并将遗言遗事编辑采录而成一谱。而《谱序寻源歌》则让我眼界大开:“溯维周之分藩兮,封叔曼以侯疆(注:原文如此,叔曼实为商王武丁所封);著南阳而起迹兮,曾杖策以从王;出使不辱君命兮,赴油鼎而忠良;度阴平之绝径兮,扫蜀刘之粃糠;司民牧于晋室兮,播恩惠于黎苍;膺大明之公爵兮,勤辅黻乎元璋;状轮元而探花兮,俾姓字而流芳;奋经纶于雷雨兮,官户部之督堂……”从邓姓首位受姓者商王武丁之季父曼,到东汉云台首将邓禹、三国时蜀汉重臣邓芝、魏之名将邓艾、西晋名儒邓攸、明朝开国名将宁河王邓愈……这些走在时代风云变幻前列的邓姓人物,在历史的星空中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们彪炳史册的功勋,足以让后辈景仰和尊崇。

     这位“奋经纶于雷雨兮,官户部之督堂”的邓以仁,宗谱对他的墓记载如下:“督堂埋葬于大明正德年间,其坟面前三十六块砖长、七十二块砖高,盖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之法也”。而位于泼陂河东南十里的邓家冲东湾的邓氏墓地,“前有长河,后有峻岭,左右山水环抱”,墓地前的祠堂“有前后殿二层,每层四间,昔年正殿在前。及光绪丙午年(公元1906年),支年(负责祭祀的族中长辈)应松等始将后殿重修,画栋雕梁,极其华美,乃改前作拜殿,后为正殿,其左首房屋两所,属压房住宅,门前长塘一口,左首椿树数株,右首柏树亦数株”,从墓葬的规格和墓地的环境来看,主人生前的身份绝非寻常。

     史料无记载,现实有坟墓和传说,但相互之间不能印证。为了搞清问题的症结,2015年国庆节期间,我专程赶回光山,拜访了2001年续修《河南光山邓氏宗谱》的总召集人、叔祖邓宗明和执笔人、族侄邓继胜,并与年近八旬的老父亲就有关问题进行了探讨。

     老人们回忆,邓督堂墓是真实的,墓的规模与民国八年所修宗谱记载吻合。墓前有御封主碑一块,副碑五块。碑是汉白玉质,因风雨侵蚀渐成米黄色。1966年破“四旧”时,红卫兵将碑砸烂,用白石子把青山上挖好的坑填成“忠”字。其后,泼陂河水库开始修建,邓氏祖坟位于淹没区。1968年,水库即将竣工,潢川县黄寺岗公社的民工听说邓督堂坟墓里陪葬着金筷子银碗,要掘开坟墓。年迈的邓氏十五代后裔邓汉清得知消息,白天看护,夜晚睡在坟前,但没能阻挡住民工的暴行。泼陂河水库竣工后,坟墓被淹,残存的墓碑不知流落到何处。

     相传,朱明王朝,光山县泼陂河镇出了两位朝廷高官,一位是毕佐周,一位是邓以仁。毕佐周系万历四十一年(公元1613年)进士,由茌平知县擢御史,官至广西巡案,因以执法杖指挥触怒皇帝被罢官,“归田后,植善类,扶困弱,同里胥化其德。邑南泼陂河每涨发,行者莫渡,捐万金桥,往来便之,卒祀乡贤”(清.杨殿梓总修《光山县志》),家乡人称“毕巡案”。民间传说的邓督堂只有一句顺口溜:“邓督堂,免麦粮”。户部是掌管户籍财经的官署,仁公为官一任,能够体察民间疾苦,秉持公器,据实上奏,蠲免除百姓的岁赋,福荫一方,他的大名在百姓中世代流传,当属正理。

         四

     尽管已查阅过的史料与宗谱和民间传说对应不起来,但我仍然没有放弃对有关邓以仁资料的查证。

     从虚拟的网络,到纸质的图书报刊;从日常工作在一起的同事、爱好写作的朋友,到能够拜访到的文史专家、网络上相关论文的作者,或发邮件或当面请教,不放弃任何机会。

     家人训斥我:你入魔了!

     我并没有入魔,而是想沿着宗谱的台阶,登上华夏邓氏的山峰,浏览同族创造的美景。

     纵观中华邓氏族史,可谓蔚然大观。

     当年,王羲之作《南阳邓氏族谱源流序》,指出“汉晋之间,历代功臣,屡朝将相,炳炳麟麟,益见乎世勋矣”,对活跃在政治舞台上的邓氏家族建功立业给予充分肯定。北宋苏洵情不自禁地赞叹:“士之名士也,有二,人品与家世而已。人品不足,家世犹足以振人品。与家世无沗于所生,邓氏子孙,并皆有之,此其所以为名世也”,由姓氏族群论及家世对人品的影响,可谓一语中的。南宋朱熹则说:“余观邓氏,俗尚简质,而家世教诵,犹有先王之遗风焉”。可见,历代文人雅士对邓氏家族的整体评价都不低。优秀家族文化的传承,既与祖宗明晰的教育理念有关,如东汉邓禹“子十三,各使守一艺,修理闺门,教养子孙,皆可为后世法”(文天祥《湖南武冈邓氏家谱序》),也与子孙们不断开拓创新、踏实肯干的作风有关。

     千百年来,正是受优良家风的影响,一代代邓姓宗亲,以国家富强、民族昌盛为已任,“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晚清名臣邓廷桢,是中英鸦片战争中力主禁烟抗英的民族英雄,与林则徐齐名,其“为国家、作学问、整吏制、治云贵、理两江、督闽浙、鞠躬尽瘁;于民族、挥雄师、守边疆、固海防、禁鸦片、战英寇、死而后已”的人生履历,倍受后人景仰;同样作为民族英雄的邓世昌,虽然只是位普通的海军管带,但在甲午海战中,明知死在眼前仍以身赴难,表现出崇高的爱国情怀和誓与敌人拼死到底的决心,使他的英名历万世而不朽;中国妇女解放运动的杰出领袖、全国政协原主席邓颖超,在70多年的革命生涯中,为中国革命、建设和改革事业毫无保留地奉献了自己的一切,深受全国人民的尊敬和爱戴;两弹元勋邓稼先,中国核武器研制工作的开拓者和奠基者,为了新中国的强大,长期隐姓埋名于祖国西部边陲,为共和国的国防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中国共产党第二代领导核心邓小平,倡导“改革开放”及“一国两制”理念,改变了20世纪后期的中国,也影响了世界,对于中华民族的贡献,有目共睹。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明隆庆5年,江西南昌人邓以讚在科举考试中斩获探花,历官编修、右中允、管国子监司业事、南京祭酒、至吏部侍郎。入仕二十余年,因不满权臣张居正的专横,受俸仅六年,其他时间用来潜心研究王守仁先生的学说,得出“学问须求自得,天也不做他,地也不做他,圣人不做他”的结论,学问人品赢得世人敬重。清中叶的邓石如,因出身寒微备尝人间的酸甜苦辣,但持节自守,性格耿介,钓雨耕烟,灌花酿酒,用经史子集浸润出仙风道骨,成为清代碑学书家巨擘,被誉为皖派篆刻创始人。

     处于穷乡僻壤、名不尊位不显的光山邓氏,五百年来,始终遵循“忠厚传家、诗书继世”的古训,无论是渔樵耕读的过去,还是在改革开放的今天,踏实地做人、勤勉地工作、自信地生活、乐观地处事,赢得了社会的尊重。
但上溯五百年的阶梯突然断裂,眼前是悬崖峭壁!

      光绪年间,湖北黄冈宗亲邓廷佐(光绪十八年壬辰科进士)、邓廷琛,带谱头前来光山商议接续宗谱事宜,“当事诸公以款费无出为由辞,坐失美机!”。为弥补“吾族遂为无谱之门”的遗憾,族中诸公悔后商议创修,并把任务交给第十四代后裔邓宗祊。

     当年,宗祊叔祖编纂宗谱时,深感“考前事则半残缺而不足征,稽遗言则多脱落而靡取信”,面对使命,他只能“捉形射影,理废整残”,那种心境,让我感同身受。在那个资讯不发达、“赞助无人、订详无侣”的条件下,他能够“继三百年绝续之源,联十五代耳云之绪,惟期昭穆有序而不紊,尊卑有别而罔淆”,确实让我倍加钦敬!

      如今,我要沿着岁月的河流上溯,穿越五百年的时光,直抵参天大树的根抵,难度可想而知。

      转念一想,一个曾经有着辉煌历史的家族,后人竟然凑不齐续宗谱的钱,后面隐藏着多少悲凉的故事?惟一可以查证祖先史迹的墓碑,却被人为破坏以至湮灭,要花费多少口舌,才能对子孙后代解释清楚?

                 五

      为了接续家族的历史,我一直在甄别中查找,在查找中求证,在求证中思考:即使最后查找出有关邓以仁的准确信息,理顺了光山邓氏的脉承,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吗?

      如果没有,我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是光耀门庭吗?五百年前的户部督堂,在当时确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既可荣宗耀祖,又能封妻荫子,应该是全族人的荣光。可时代的列车呼啸行驶了5个世纪,生活在信息时代、民主社会的人,还能仰仗祖宗的恩荫生活吗?君不见,自古至今,多少叱咤风云的帝王将相、王公贵族,都被岁月掩埋进深邃的历史,有多少当代人专门留心探究他们的后代?何况,作为一名普通的教育工作者,我已过天命之年,再过几年行将退休,还需要依傍五百年前那位功成位显的祖先为自己脸上贴金吗?

      自古以来,国家可灭,朝代可替,家庭可散,个人可亡,惟有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家族历久长存,生生不息。而家谱则是一个家族得以延续的唯一存在证明。可五四“新文化”运动,将家族文化视为导致中国落后的重要原因而猛烈攻击;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毁宗庙、砸宗祠、烧族谱,断宗族文化传承之根基,将人的尊严和价值公开践踏到极致。改革开放以来,人们通过对传统文化的反思,普遍意识到:只有一个个家族的存在和延续,才有整个民族的存在和延续;只有一个个家族的团结,才会构成整个民族的团结;只有一个个家族的繁盛,才能构成整个民族的繁盛。

     认识到家族文化对凝聚人心、传承美德和教育后代具有不可替代的意义后,人们纷纷通过宗亲聚会和修续宗谱来寻找精神寄托,且离家越远,其情愈笃。作为光山邓姓一员,我有幸读了几年书,能够比较多地接触到有关方面的文献信息,求真务实的秉性迫使我打破砂锅纹(问)到底。如果能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通过自己的努力,查证出一份逻辑关系严谨、内容翔实的家族历史资料,接续中断了500年的宗族脉承,总结家族文化在教化育人方面的成功经验,与各位宗亲共享,为自己的“人生三问”寻找准确的答案,将是何等幸事!

     环视一个家族,犹如一座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由参天大树和无名小苗共同构成。这些参天大树的生命力再旺盛,也终究摆脱不了自然规律,总有一天要带着期待和遗憾走进历史。留下的无名小苗们,如果充分享利曾经哺育过先辈成长的阳光雨露,在大自然的四季轮回之中尽情地汲取丰富的营养,尽快成长为栋梁之才,当然是一种理想;如果由于时势和个人能力的影响,既不能取得惊天动地的业绩,也缺乏独具慧眼的发明创造,但勤勤恳恳工作,踏踏实实做人,甘愿做一株无名小草,俯仰无愧于天地,即使将来到另外一个世界去面见曾经辉煌的先祖,亦可面无愧色地交流畅叙矣!

      家族如此,由家族和民族组成的国家何尝不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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