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薏莎在吉尔巴岛买了十五匹马,建了马厩,饲养它们,以每小时八丁纳(约合八美元)的价格出租给游客,让游客享受在地中海畔骑马驰骋的大乐趣。
由于女性在突尼斯没有什么社会地位,她最初来此,处处碰壁。可是,她天不怕、地不怕,别人的诸种为难,她都看成对自我的一种挑战。就以建马厩来说吧,这么一项简单不过的小工程,当地人居然开出一个令她咋舌的数字,她一气之下,买齐了各种建筑材料,自行设计、自行建造。前后花了两个月,便竣工了。
接着,带给她大麻烦的,是工人。
“最初请来的那几个,懒惰、固执、散漫、不负责任;后来,终于请到一个较为勤快的,正暗自高兴时,却发现马鞍屡屡失踪。追查之下,发现是被他偷去卖了。我说了他几句,第二天起来,哼,全部的马鞍,都被剪断割坏了,丢得满地都是,他呢,逃得无影无踪!”她一边说,一边笑,好似说的是别人的事,“你知道吗,我在短短的几个星期里,便把阿拉伯语里的粗言秽语全都学会了,有需要派上用场时,便如数家珍,连道地的突尼斯人都自叹莫如呢!”
如此拼搏,不累吗?
“累?”她转头看着窗外在高速驾驶之下不断向后倒退淡化的景物,说,“你相信吗,我曾有连续二十八小时驾车赶路的纪录。我总认为,人的肉体是受制于精神的,只要精神支撑得住,肉体是绝对不会崩溃的!”
谈着谈着,到了。
那天的气候很好,天和海,都自得其乐地蓝着,蓝得很明亮、很干净、很闲适。
十五间马厩,在沙地上排成一条直线。每间马厩,都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有条不紊地写着每一匹马儿的名字:艾伯、丽莎、玛宝儿、祖戈尔、坦珊尼、安哥拉,等等。
此刻,马儿都不在马厩里,有些被游客租去了,有些则被拴在外面,晒“日光浴”。
一下车,一条狗便亲热地朝露薏莎扑了过来,好似有一个世纪不曾见到她了,她用鼻子与狗儿的鼻尖相磨,人与狗,脸上都荡漾着笑意。接着,她以碎步朝马儿跑去,狗儿快乐地追随。她穿着奶油色连身衣裤的身影,矫健敏捷、活力满溢,谁会、谁能想象,她已年过六旬?
“问候”过她的马儿后,她对我们说道:“你们随便看看吧,我得带玛宝儿去海边跑跑了。它已经两天不曾外出了,正闹别扭呢!”说着,翻身上马,奔驰而去。在强劲的海风里,她那银白的短发,自信而又自得地飞扬着、飞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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