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半个月不见太阳的日子，确实挺恐怖的，好在，今天早上，它总算突破了乌云的封锁线，露脸了。正用勺子吃稀饭的天天，是最早发现阳光的，他欢呼着跳起来说：“Sunny了。”然后，跑向墙上挂的表征天气的玩具，把对应多云的指针拨到晴天。今天他特别乖，洗脸刷牙都做得很快，甚至不到十分钟就吃完了早餐。或许跟他心情好有关吧，一大早就在那儿自夸：“不哭不闹不咳嗽。”嗯，关键是不咳嗽，这次咳嗽只持续了三两天，就被打败了。我自然是表扬他：“不哭不闹不咳嗽，三不好儿童。”他听了更开心，吃饭也就更努力。看他吃光了，我又表扬到：“不哭不闹不挑食，三不好儿童。”天天哎呦一声说：“爸爸，是四不了。”
天天很乖的，上周日去练跆拳道，早到了一会儿，我就带他在商场里转悠。进到一个玩具店里，我问他：“快圣诞节了，爸爸送你一件圣诞礼物，你想要什么？”他在玩具店里纠结了半天，却也没选定一件儿，这孩子多少有点选择恐惧症。我知道他喜欢车，就把他带到车那边，果然，一辆黄色的校车和一辆绿色的公交车，都让他爱不释手，只是，他也并不说要买。“我能拿出来看看吗？”他问我。我问了售货员，说不行，包装不能拆。天天很遗憾地看着小车，我说：“接下来，你该问问阿姨，这辆车多少钱啊。”他问了，对方回答说，公交车299，校车139。我本以为天天没有钱的概念，不想他说：“299太贵了，139便宜些。”我才想起来，幼儿园模拟过类似情景的。
天天显然更喜欢那辆公交车，但他却也不说买，只是看着，说贵。售货员笑了，说：“你孩子真乖，替你省钱呢，我们这儿还有更便宜的，35元。”天天就想去看那35元的，我拉着他说：“不用，爸爸给你买汽车就好了。”天天却拒绝了，他始终嫌贵。于是我带他离开，坐在商场沙发上，打开手机，网上找到卖玩具小汽车的页面，果然，同款的只要58元，且描述的功能完全一样。“为什么手机里这么便宜呢？”天天问我。“贵的好，便宜的可能不太好。”我回复他说。他点点头，好像是接受了这个说法。“等圣诞节的时候，爸爸送你小汽车。”我抱着他说。回到家，他开心地对叶子说：“我有圣诞礼物了，是小汽车，贵的好，299元。”其实，我只是想给他买那个58元的同款……
晚餐仍旧是丰盛的，有百味鸭、白斩鸡，只是，米饭是中午剩的。叶子喜欢中午烧一大锅饭，晚上她们培训回来微波炉热一下吃。其实，晚饭我回家烧是完全来得及的，比微波炉转一下，最多晚十来分钟，但，显然无法说服叶子。她喜欢一次性烧很多，但对吃剩饭却又完全没有兴趣。比如，当岳母、天天和我吃着热过的剩米饭时，她给自己开小灶下了碗面。天天也想吃面，他看到妈妈下面条，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去厨房转悠，被我拉回来了。叶子下面条的同时，还炒了个西红柿，然后把面倒进西红柿锅里，一起吃。可惜，天天不吃西红柿，他无奈地尝了尝，还是放弃了，继续吃米饭。我想抱怨一句叶子，为什么不能先给天天盛一点出来呢？却也没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吵架没必要的。
想着晚上还要去健身，离预定的减肥指标遥遥无期，于是，桌上的鸡鸭我都没吃。只是吃了剩饭和同样的一碗西红柿炒鸡蛋剩菜。吃完饭，本想跟天天玩会儿，叶子在那边开始教学了，我插了几句嘴，引来几个白眼之后，也就识趣地背包走人，去健身房。下楼才发现，下着毛毛雨，若有若无那种，想到外套是防水的，也就懒得回去拿伞。天是真冷了，路灯都仿佛更加暗淡。走过那个十字路口，对面就是一家熟食店，过去一个月里，我好几次走到那家店门口，想买猪头肉吃，却都没有买，一是顾虑到减肥，二是每天我出门都晚，到那儿都八点左右了，对方都已经开始收摊。这次出门早，猪头肉就摆在显眼的位置，终于没再忍，买了半斤，13块钱。“不用切。”我提醒道。
冬夜，微雨，冷风，不知道该算家乡还是异乡的街头，我就那么拿着大块猪头肉，边走边啃吃起来，前面几百米远的地方，是健身房，后面不到1公里的地方，是家。想起那句话“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忽然觉得，我对自己，真好。到了健身房，肉还没吃完，又怕被人发现，所以就只好悄悄地吃。必须承认，偷吃这事儿，很幸福，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吃完，开始象征性做了几组器械，然后跑步机上快步走了二十分钟，就洗澡汗蒸了。洗澡是我来健身房的主要目的，也是我能坚持风雨无阻地来几个月的动力。对一个抠门的人来说，能够节省家里水电煤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更何况，往返也要3公里路了，哪怕不在健身房做运动，对身体也是好的。
有了孩子，还能像我这样每天享受健身乐趣的，实在太少。穿过1.5公里的风雨，在家里，叶子正在教天天学习。“为什么要关水龙头？”叶子问。“节约用水”这个答案天天是知道的，但或许是调皮，或许是被问烦了，他拒绝回答。叶子跟他说：“不关，大恐龙就从水管跑出来了。”本来没精打采的天天一下子来了精神，笑了，他知道这是玩笑。我在边上笑着模仿大恐龙跑过去说：“我要把你吃掉。”天天笑着喊：“妈妈，你快哭，吓哭了。”叶子无奈地双手捂脸摆出哭泣的模样，天天说：“我保护妈妈，打跑大恐龙。”他冲我挥了挥拳头，我嗷呜一声跑回卫生间。嗯，这是我来健身房前的事情。就是因为我的各种给自己加戏和乱入，才招致叶子的白眼。
肚子里塞了半斤猪头肉，身上冒着热气走在回家的路上，也不觉得那么冷了。在小区西门的那一溜餐饮店那儿，迎面走来几个青年男女，手里拿着羊肉串。这东西我很久没吃了，上周末叶子倒是买了，但看她喜欢吃，我就没碰。那也是天天第一次吃羊肉串，一开始他只会从两边啃着吃，但很快也就学会用牙齿咬住肉，然后沿着竹签撕下来。大学时，每到冬天，学校外面就会支起帐篷，里面有烤串的火炉，我跟同学会进去，一人来说几十串，嗯，一串一毛钱。如今这价肯定买不到了，哪怕那一串的确很小。进到小区，一辆红色小轿车正在路边停车，在它想停的车位上，一位大爷站在那儿扯着嗓子喊：“这里有人了，我在这里站着。”车主好像跟他吵了起来，我没细听，就那么走了过去。
风雨过去了，太阳出来，早上告别四不好儿童，走到公司园区门口，一路阳光相随。一个月过去了，门口的草坪仍然是半死不活的老样子，那残存的绿色如是顽强。草坪上，一只半大黑狗在刨着什么，看我过来，他跑了。跑的时候，右后腿蜷缩着，完全不着地，应该是瘸了。我就站在那儿，看着瘸腿的黑狗在阳光和冷风里奔跑，它跑得或许不如同类快，但，的确是在跑……
河蚌赌徒 2018年12月12日
公众号：pcren_cn（长按复制）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