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河大校园一个张贴员的故事_经典散文_.

  河南大学的明伦校区有多少年的历史是不确定的,因为她似乎一直在翻新,甚至也有了某些新的建筑物,但无论如何,古色生香都是对她最恰当的称誉。她是一种古典的美,但毕竟没有什么是可以脱离社会的,毕竟这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时代。十号楼的门前,综合楼东侧的张贴栏就是这“信息时代”的“显著标志”。在承认这上面张贴的部分信息确实为河大师生提供了便利的同时,也曾一度认为这是对古朴的河大校园的第二大玷污。
  第一大玷污自然是铁塔胡的伤心水,奈何已成他家物。然而第一大玷污已成既定之事实,第二大玷污也就成为了最可恶。我时常猜测,到底是谁那么的无聊,整天“更新”这张贴栏上的各类广告?
  一张复一张的大多是矩形的大的或许还有镀膜的广告纸,再加上纸张与模板结合处似乎是面糊,又似乎是似乎是胶水的粘连物,每每经过,总是蹙眉苦笑。不料想我却真的有缘认识到一位专门张贴这些广告的人。自那以后,经过这些张贴栏,再也没了之前的自傲与厌恶,反而带上了些尊重与敬意。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九月份的上午或者下午,社团宣传招新活动的时候。一个骑着辆旧自行车的大叔悠闲至极的飘了过来。他穿在一件破旧的黄色外衣,下身穿着一条同样破旧的黑色裤子。不知是否因为洗了太多遍,或许没有洗过,裤子上粘了些灰尘与白色的糨糊之类的东西,所以带上了一些似白似褐的颜色。他浓眉大眼,体型颇有富态,脸上还带着一副眼镜,我注意到这副眼镜擦的十分明亮。比他的眼镜还明亮的是他的眼睛,比他的眼睛还散发光芒的是他嘴角的微笑。这与我交谈的几分钟里,他的脸上是一直挂着微笑的——很真诚的微笑。
  不知是因为“以貌取人”还是因为他的气场太强,当他过来的时候,本来还十分拥挤的摊位前自动的散出一条可供自行车通行的道路来。我迎了上去,他拿起了一张我们的宣传页。问到:“你们是书评学社吧,是干什么的,会推荐大家读书吗?”当听到了我肯定的回复之后,他又问我会推荐什么书目。我递给他一张推荐书目的传单。
  他看了看,十分的不满意。说了三句让我汗颜无比的话:“书怎么这么少?为何书目里还有错别字?古代文学缺少也就算了,余华王小波这样的现代作家的作品怎么也都没有?”赧然之余,我不得不半做检讨半找借口的说到这张书目确实是由于时间的仓促,没有太过用心去做。
  然后他问我大概多久读一本书,一年读多少书?他说他平均一周至少读两本书,见我脸上露出不信的表情,他指了指脸上的眼镜,没有说话。只是我那时还是不能明白他读书怎么那么快,哪有那么多可读的书?只是他又指着那张列了上百本中外名著的推荐书目说到,“这些我都早已读过了。”
  书目上是有些绝不可能两周读完一本的书的,这让我明白了他读的书不尽然是两天一本的薄书。但我还是很不相信,于是询问他的职业,想要知道什么工作可以有如此多的闲暇时间去读书。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的微笑变了,变成了一种带有惭愧与羞涩的不太雅观的类似于苦笑的古怪的笑容。然后好似很不甘心的说到他是一名张贴员,见我不太理解,又自嘲似得加了一句“就是贴小广告的”。
  我当时很想说一句抱歉,但是我没说,因为不想让他觉得我对他的工作有着偏见。我当时大概也对他微笑了吧,继而跳过了关于职业的话题。然后问他为什么读书如此快,记忆中他好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劝我多读书,然后就是反复强调他喜欢读书。
  然后他也就没了多留一会儿的意愿,只是问我推荐书目会否更新,冲动之下我倔强的告诉他会的。然后告诉他可以加我们社团的官方微博,每天都会有推荐书目。然而由于自身的协调能力有限,微博的管理人员在开学一段时间之后就告别了更新了,我确定他是加了社团的微博的,所以每当催促宣传部更新微博的时候,总是带有歉意的想起这个人。
  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前两天我又看到了他:在河大校园里,大礼堂前的广场上,他还是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然而他竟然还是穿着九月份穿的那件黄色的上衣以及黑褐色的裤子。九月与二月的温度在这北国的“风城”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啊!他骑着车很快的离我远了,我则只是远远的看见他的脸上没有那天我所看见的微笑。他的脸上似乎还有着汗水,虽然我自觉他应该是十分冷的。
  都是爱书的人,百无一用是书生?他一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相信,但我却没有走近他的意愿。默默的督促宣传部做好每日的推荐书目工作,闲暇之余,也会亲自用微博去推荐基本书籍。
  走在十号楼前,综合楼东,经过张贴栏的时候,我再也没有露出不屑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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