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四点,我就在钉钉上打了早退卡。窗外狂风暴雨,微信里,叶子说她跟岳母和天天在地铁上,刚从城市规划馆往回走。“风雨很大,到了地铁站那里,千万打个车回家,别坐公交了。”我提醒她。她说:“到那里再看吧。”看她没太当回事儿,又追了一句:“如果打不到车,就找地方先躲雨,我开车或者打车去接你们。”她说知道了。我从单位里趟着水往家走的路上,单薄的雨伞一直在苦苦支撑,好在,却也坚持住了。到家了,检查了一下门窗确实都已经关好,再拿出手机,才发现下属的留言:“因为台风,公司提前下班了。”她这是善意提醒我,没必要打早退卡,总归是都走了。我谢过她,躺在床上,安心等叶子的安排。四点四十分,她跟我说:“我们在公交车上了,风雨不大,放心,我们带了两把伞。”我回她:“好的,我带上天天小车去站台接你们。”看窗外,风雨确实小了,算起来,我回家的那个点,恰是风雨最大的时刻。
五点钟出门前,我把米饭烧上,西红柿切好,这样,叶子回来就可以直接做天天爱吃的番茄炒蛋。零星的雨点伴着时强时弱的风,我打着伞到公交车站的时候,刚好来了一辆闵行13路公交车,虽然知道按时间算她们在车上的概率不大,但还是仔细地盯着每一个下车的人。自然是没有的,又继续等下一辆。六七分钟后,车来了,叶子先下来,随后天天从后门那里跳了下来,身后跟着外婆。“爸爸。”小家伙一眼就看到了我,开心地跑了过来。我抱起他,亲了亲,又轻轻放到滑板车上。路上的积水退去地很快,只在马路牙子边上还有浅浅的一线。我一手撑伞,一手拉着天天滑板车,他双脚踩在上面,避免弄湿了鞋子。叶子和岳母跟在后面,边走,我边给她们讲述刚才的风雨景象,并遗憾于她们没能亲见那种末日大片的景象。叶子对此无感,倒是天天听得很兴奋。到了楼下,看着她们进电梯,我说:“我就不上去了,要去吃饭。”叶子说:“好的,去吧。”
跟媒体朋友吃饭的事儿,叶子知道。事实上,在八字刚有一撇的时候,我就向她汇报过了,跟她确认我哪天去合适。最开始约周三的,后来因为恰逢七夕,改到了周五。没想到,却就又赶上了狂风暴雨,下午从公司回家前,我给那朋友打过电话,问她是否改期。她说:“我在路上了。”嗯,既然这样,我当然也不好取消。对于我出去应酬这事儿,叶子是极其鼓励的,她烦的不是我应酬多,而是我推掉的应酬太多。对于我就喜欢宅在家里陪孩子这事儿,她从根本上无法欣赏。叶子心目中的英雄,那得是能够在商场纵横捭阖,西装革履穿行于灯红酒绿,满嘴英文应酬各国精英的那种。我显然不是,就连外国代理商来了,我也最多陪着吃一顿饭而已。陪玩陪吃的事儿,更多就交给了海外销售经理。社交的重要性我不是不明白,但却是没兴趣,有时候看着那帮人兴高采烈又跑去聚会去了,我就想,你们家里老婆孩子就那么不吸引人吗?
到了东北风餐厅,等了十分钟,那小姑娘拖着一个硕大的拉杆箱来了。跟预料的不一样,就她一个人,她说她领导临时有事儿。我倒是无所谓,吃饭而已,跟谁吃不是吃。她老家跟我一样,都是山东的,点了小鸡炖蘑菇、地三鲜和溜三样,她来了份饺子,我来了份韭菜盒子,都不喝酒,就喝店家的柠檬水。边吃边聊,无非是交换圈内的各种小道消息,然后她夸我们新拍的宣传片如何好,我也没谦虚。其实没那么多好,但在圈内算是很好的了,下午还有一家公司副总打电话过来取经,要广告公司的联系方式。我不得不开心地告诉她,创意和文案都是我出的,那家公司只是负责拍摄,找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水平高,而只是因为够便宜,我们预算不高。吃了快两个小时,八点的时候,我提意结束,她抢着把单买了。一百来块钱的事儿,我也就随她去。她是晚上九点半的火车回北京,九点的时候,我给她微信问候了一下,她说马上上火车了,路上很顺利。其实没那么顺利,我在对面公交站台等车的时候,看她打车等了半天才等到,都不容易。
周六一天风雨大作,雨水在窗户上不间断地滑落,完全看不清外面的景象,风吹得玻璃窗咔咔作响。下楼去取快递,积水都没过脚踝了,却还是能看到有快递的三轮车在穿梭着送快递。当然,不会送上楼了,只是塞进快递柜里去。叶子是在网上买的菜,她感慨着,只有那一家还在配送。天天哪儿也去不了,培训班都停课了,他在家很是无聊。于是,我带着他进行各种比赛,单脚跳、双脚跳和老虎爬,从厨房往返阳台。没一会儿,爷俩就都是满身大汗,叶子没关心我出汗了,倒是看到天天汗湿的衣服,立马数落了两句,她是怕孩子感冒。天天已经会的16首古诗,我们爷俩你一首我一首背诵一遍。我给他讲了三个故事,他做了一页数学题,还做了一页拼音描红。叶子和岳母难得休息一天,在卧室里看电视,任凭我们爷俩在客厅折腾。天天把那两个长长的能够扭成各种数字图案的玩具,扭出小船的造型,然后上面放满了积木。他自己选了个最长的,把短的“小船”给了我,然后跟我说:“爸爸,我们比赛吧,看谁的船装得人多。”我当然不干:“不行,看谁的船跑得快!”于是,爷俩趴在地板上,推小船玩。
中午我做了糖醋排骨,包了白菜馅儿的饺子,岳母清炒了黄瓜,又用肉丝炒了豇豆。这次包的饺子,天天不像以前那么爱吃,他只吃了三个。叶子倒是吃了大半盘,虽然她也说:“味道很一般。”我吃了两盘,就着炒好的黄瓜,蘸着调好的酱油和醋,心里想着则是如果能嚼个蒜瓣就完美了。吃过午饭,我洗好碗,她们祖孙仨在阳台那里聊天。窗外风雨并没见小,天天却也不怕,他只是好奇地去摸阳台上的玻璃。半小时后,一家人难得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我没睡着,拿手机看小说。过了一个小时,叶子也起床了,她用我剩下的饺子皮,包了一些芝麻白糖馅儿的饺子,然后油炸了出锅。天天睡到四五点才起床,嗅到桌子上的饺子香味儿了,跑过来拿了一个,看了看又放回去了,问我:“饺子是什么馅儿的啊?”我说:“你去问妈妈。”他跑进卧室,问叶子。叶子正看电视新闻呢,没听清,回他说:“松江。”我估计叶子是听成了“这是在哪儿”。天天不开心了,抱怨说:“你就知道松江啊!”
河蚌赌徒 2019年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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