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旧
2019年过去了，再也不会重来。在不同的人心中，会留下一些不同的碎片记忆，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渐行渐少。直到某一天，拥有这些记忆的人，全部离去，那时的人如果再想知道2019年发生了什么，就只能通过有限的文字和影像。好在，虽然有限，但大致也够用，那总归是几十年后的事儿了，那时的人对几十年前的某一年的那些细节，又能有多大兴趣？人们还是会选择活在当下的，而不是史书和故纸堆里。活在当下，有时候很难，总有太多对过去的纠结和对未来的的焦虑；有时候却又很容易，只要压力足够大，你根本就没有分神的余地。今天早上去医院开药，因为出差，连续三个星期错过了那个专家的门诊，这次总算赶上了。“你的脉象有点弱啊。”他跟我说。“年底了，压力大，最近家里的事儿也不太顺。”我笑着回他。“我在上次的方子里换了两味药，你吃吃看。”这位同龄副主任医师说：“还是代煎？明天有空来取？”我回道：“代煎吧，我家里人可以来取。”
迎新
到单位已经快9点半了，今天刚好我部门有个新人入职。我提前给部门同事发了钉钉，让她先替我接待一下。新人的学历有点低，但是面试时感觉能力还不错，挺扎实的专业功底。老板不太想要，是我坚持留下的，没办法，部门等人用，而我们给这个岗位开出的工资，并不高。开会，介绍新人，对于这种走过场的事儿，越来越缺少激情，好像大家也都一样，反应并不是多么热情。待所有人都出去，我把她留在会议室，给她介绍公司的各种情况，以及对于她这个岗位的期许。话说得挺重的，没办法，我自己也顶着很大的压力。两个月的试用期，考核是很清晰的，能否过关，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她的岗位是设计，这是一个看似可以发挥创意，其实挺憋屈的岗位，类似于单位里的文字秘书。审核你作品的人，通常都不如你懂，但是，人家说什么，你得听着。上周，或者上上周吧，关于审美的事儿，跟老总顶了几句，回到家，跟叶子说的时候，又挨了她批。好吧，叶子说的，我听得进去。
变化
一年年的，总会有一些变化，多少而已。就像论坛里非鱼的那篇《木耳》，我觉得写得不好，还跟帖提出了修改意见，但是，晓玲跟帖说她很喜欢，一个字都不要改。如果是以前的我，会觉得晓玲说法不对，会去争论，或者哪怕不说，心里也会有点不快，这几年，却也就能坦然对待。甚至，那一刻，我竟然有点替非鱼和晓玲高兴，知音难觅，能遇到，是缘分。只要于人无害，如今的我，愿意祝愿所有我不喜欢的人，都有人喜欢，都开心。好吧，这种境界，我也只是偶尔达到罢了，多数时候，我仍然心里会有些不开心。不过，哪怕只是偶尔达到，至少自己开始相信，原来，这种境界真实存在。想起了那句“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最初听到时，我也是不信的，后来，当了父亲后，才信了。话说当年面对初恋，我也差点就信了，但，终归差点儿，也幸好差点儿。
叶子
太阳出来的那天，叶子又带着天天去游乐场了，去滑草，坐海盗船。“他很喜欢海盗船，坐了三次。”叶子开心地给我发照片和视频。我回她说：“能娶到你真好，有你在，我总是放心的。”叶子没有回，只是又发来了午餐的照片。小家伙是否喜欢海盗船我不是很确定，他玩了三次游戏，每次一起坐的小女孩都不同。好吧，应该是我多心了，他还不到六周岁。想当年我第一次对异性有好感是什么年纪？却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收到第一封疑似情书，是十六岁；而我写出第一封情书，则是读大学了。多年以后，那个给我写情书的问我：“当年你为什么没回？”我笑着说：“吓我一跳，我没交给老师就不错了。”而那个收过我很多情书的女人跟我说：“想想当年我确实不该那么对你。”我笑着打断她说：“算了，过去就过去了，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有，严格来说，算是空手套白狼未遂。”如今，都早已没了联系。十年前吧，写过一篇《陈情似茧，新叶如花》，那时候，我还不认识叶子，幸好，后来认识了。
元旦
岳母回去过元旦了，可能是叶子的主意，以此缓和我跟老人之间的尴尬。说起来，我挺后悔的，当时不该说她“有病”，虽然，如果重来一次，可能也还是会说。我清析记得她为我们家为天天付出的一切，但是，仍然不能让我真心忍让，或许，我的确是太自私了些。有些事儿，是日积月累之后的情绪，彼此的不满，彼此都知道，也只能是交给时间了。放假一天，我带着天天去自然博物馆玩，叶子没去，她说留在家里打扫卫生。如果是以前，我会生气，元旦不该是一家人在一起吗？但是如今也不会，不再去预设什么美好画面了，生活，过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吧，彼此和谐就好。叶子都很久没休息了，让她在家休息一天，比喊上她跟我们爷俩出去“完美”可能更重要一些，更何况，她在家也休息不了。我和天天玩得很开心，带他去吃了我一直向叶子推荐的那家面条，去自然博物馆挖了恐龙。那个排队玩的游戏，我跟他玩了三次。回家的路上，天天跟我说：“今天太开心了，如果妈妈也在，就更好了。”
晚餐
回程前，问叶子晚餐去哪儿吃，她说自己去万达了，让我和天天在外面吃了回。我有点不爽，就说：“一起去万达吃吧，元旦嘛。或者回家吃，我们这边有家不错的店，卖白斩鸡和白切羊肉。”叶子答应了，但不太开心。过了会我给她微信说：“那我和天天回去吃了，你吃完回来就行。”买好天天最爱吃的白切鸡，又去王家沙买了八宝饭，既然叶子不在家，就没买羊肉。到家，烧上米饭，给天天讲完故事，开始炒了个白菜，做了个蛋汤。白切鸡热好，正吃着呢，叶子回来了，说还没吃饭。赶紧把剩余的白切鸡也拿出来热了，还好，米饭倒是够。她买了一大块五花肉，还有一条鱼。吃过晚饭，我陪天天做功课，小家伙最近有点逆反，做作业时各种拖延，我又是讲道理，又是威逼利诱，总算是做完。叶子开始用竹笋炖五花肉，香味飘到客厅，天天馋了：“爸爸，为什么要明天吃？”“你吃了那么多鸡肉了，再吃，成小胖子子了。”我笑着亲了他一口说。想起那顿简陋的晚餐，还有前一晚，按说老家本该吃饺子的，这边也是随便对付过去。不过，不止我们没吃，打电话给哥哥和表弟时，他们也都没吃。“就是一个普通日子了。”表弟如是感慨。
礼物
“等年底发了奖金，我总归要给你买件好点的礼物的。”晚上，我跟叶子说。今年没正经给她买过什么，她自己是不舍得，我是不敢。便宜的礼物她瞧不上，贵的，买不到她心坎里，更是大麻烦。还好，这次她没再拒绝，跟我说：“我买个新手机。”她的手机用了一年了，以前都是用苹果的，这次换了VIVO的中档机型。“是该换个好的了。”我附和道：“你这个给妈妈用就好，她用那个太旧了。”约好了我中午回家吃午饭的事，我去上班，她忙活着给天天烧饭洗衣裳，送他去幼儿园。本来，岳母不在的时候，都是我给天天洗衣裳，她现在不让了，嫌洗不干净。中午回家的时候，刚好跟叶子在楼下相遇，她去接天天回来。“菜在锅里。”她提醒我。一个锅里是竹笋烧肉，另一个锅里是炒芹菜，她记住了吃芹菜对我的血压好。不到十分钟吃饱，刷洗完锅碗，下楼回去上班的时候，又在电梯里碰到了天天和叶子，我走出电梯，她俩进来。“爸爸，爱你哦。”电梯门关上那一刻，天天用手比心跟我说。
河蚌赌徒
2020年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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