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还是撇开樱桃,从南唐说起吧。
第一次到南唐,是五年前跟着吴老师、木奇、南无去晓史村拜访赵文台老师。
据说,以前晓史村人心散,有的人家婆媳不睦,吵架拌嘴,有的人酗酒打架,偷鸡摸狗,扎乡长的车胎。赵老师是文学前辈,写戏,作诗,写小说,编小品,写书法,样样在行。退休后在家,带动了一大批人也爱好起了写诗、演小品,还坚持在大门前的黑板上出板报,宣传社会新风,引导村人向上向善。然后,晓史村慢慢成为全省闻名的“诗歌村”,其他村子也大受裨益,纷纷效仿,整个南唐乡成了一个以晓村史为中心的“诗歌乡”、“文化乡”。在赵老师的带领下,南唐涌现了一大批诗人、作家,像陈长有、侯建军、荣黛、路玉香等,都活跃在翼城的文学园地里。
赵老师院里种一丛竹子。想起苏东坡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赵老师瘦高个,指间夹根纸烟,一见面就问最近看了哪些书,写了什么东西。赵老师直接得可爱,也纯粹得可爱。
我问赵老师是怎样把村里人发动起来写诗歌的,赵老师说,一开始村民并不理解,认为“写那玩意不顶吃、不顶穿,没意思”。可是他坚持和村民打成一片,谁家有红白喜事,不用请,他就去坐礼房、写对联。然后他先带动村里一批文学爱好者来他家里,他一面具体给大家辅导诗歌常识、写诗技巧、要领和方法,一面进行修改,写得好的就上黑板报,并组织诗歌朗诵会,朗诵自己的诗作。后来有了诗书画协会,诗书画活动上了县报、县电视台,村民们觉得光彩、自豪,开始眼热诗书画作者,许多村民从闲唠、打牌中脱离出来,这样队伍就越来越大了。
赵老师说,诗歌是好的,文化是好的,村民要是以习文作诗为时尚,那么那些不良风气、落后愚昧就慢慢消失了,这样村风就正了,民风就好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就和谐了。
这是我对南唐的第一印象。
二
去年10月,我参加了由南唐乡、县作协联合举办的“乡风·乡情·乡愁”诗歌朗诵会。那是我第二次去南唐。
诗人们拿出自己的得意之作,荣黛,路玉香,姚燕,侯建军,黄建华……纷纷登台,一展风采;村民们则献上自编自演的特色节目,歌唱,舞蹈,三句半,博得台下热烈掌声和阵阵喝彩。他们激情昂扬,充满对幸福生活的热爱和向往,台上台下变成一片欢腾的海洋。
我深深地被他们的生活所打动。陈长有老师对我说,晓史村的变化都是因为看书,以前的晓史,农闲季节男人们都是聚在一起打牌、打麻将打发时间;女人们则是东家长西家短,琐碎不断,就是没个正事,稍不留意说了谁的不是,免不了引发一场口水大战。如今村民除了写诗,就是看书。男人们看养殖的、种植的、农林牧业的,女人们读生活小常识的、医疗保健的。
村里的花鼓队、秧歌队、篮球队等陆续成立,逢年过节,村民们就自编自演,自发地搞文艺演出。文化生活充实了,村民的思想发生了质的飞跃,村容村貌也有了巨大变化。
三
这次是冲着“南唐乡樱桃文化旅游节”而去的。
第一次知道“樱桃”这个词,是在小学课本上,华盛顿用小斧头砍倒了他父亲的一棵樱桃树。父亲见心爱的树被砍,非常气愤,扬言要给那个砍树的一顿教训。华盛顿在盛怒的父亲面前承认了是自己砍的。父亲看着小华盛顿说,你的诚实比所有樱桃树都宝贵得多。
第一次见樱桃,是在一个生日蛋糕上。不过,那是罐头里的樱桃,并不是新鲜樱桃。吃樱桃是近几年才有的事。几十块钱一斤,着实是贵了一些,但我还是犹豫着买了一点。那水灵灵的樱桃,我舍不得吃,看了又看。
常言道,樱桃好吃树难栽。我还没见过樱桃树呢。
乡里干部带着我们先到庆丰农场。那么多大棚,种水果蔬菜。我也第一次见洋葱苗苗,和大葱差不多,只是葱叶上鼓着个大肚子,像个怀有身孕的少妇,有点羞涩,很是可爱。
但我着急看樱桃树呢。
路旁,葡萄园里葡萄架整整齐齐,一地一地的芍药花随风奔跑。
樱桃树是什么样子的呢?
下阳到了,樱桃园到了,我迫不及待地跑过去。可是,我却傻眼了,我该怎么描述它呢?婀娜的?深绿的?它就是一棵树的样子。可它的样子与别的树又不一样,好像没有什么杂枝,树叶也紧密地长在主枝上。算了,不说树,还是说樱桃吧。还绿着的,偶尔有红了的……樱桃,在绿叶间探头探脑。
樱桃树原来是这个样子的。拍照,拍照,拍照,各种POSS,各种表情,各种夸张。
进入一处老园。这里的樱桃更繁,也熟得更多。一嘟噜一嘟噜,玛瑙一般。我们便疯了,钻入园中不肯出来。
园主人手里拿一把放羊小锨,一边扔土块驱赶来啄食樱桃的小鸟,一边和我们聊着樱桃树娇贵,要细心管理,要小心看护,要防备樱桃成熟了后小鸟啄食,所以得用细网把整个园子罩住。他说,小鸟可精哩,哪颗樱桃红它啄哪颗。
我理解他的辛苦,为他感到些许惋惜,又一边暗暗替小鸟们高兴。
樱桃是越来越红了。
南唐的日子是越来越红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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