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钧执衡框君勤政(7)

  “就你二人的行为而言,太无耻了,真是罪无可贷!”刘统勋吁了一口气,“扬州百姓满街唱,‘靳文魁裴仁兴,绿帽子红缨顶,拚着老婆攀高恒,盐税涸田两头空,奸诈似鬼头发懵,又赔夫人又折兵……’很好听么?”

  两个人听着刘统勋一字不拉背诵儿歌,臊得脸象红布似的低下头。靳文魁呐呐道:“回……回……回老中堂话,实在……不中听。不过……说句实在话,是我们犯了晦气,该当的倒霉!那两个婆娘都是从春梅阁买来的婊子……”他突然心一横,说话也流利了不少,“这是现今官场不宣之秘,并非只有我和老裴这门不要脸。您到福建访查一下,官员升官只有两门——不走黄门走红门!彰州县令古而信,境里出盗案要处分,连正配夫人带三个妾送去按察使那打三天雀儿牌,盗案改了窃案,而且拿贼有功报卓异,湖州、吴江、无锡、常州、镇江……我不是攀咬,他们的出身连个秀才也不是,官怎么上去的?老大人只要一查就知道了。”“我们也都是读书人,这么无耻自己也知道的。”裴兴仁口气中略带着忿忿,“就是人比人气死人!就我的本心,拚两个婊子哄高八舅子,盐税关税厘金,还有一百多顷涸田,扬州府借着迎驾,财政一下子就活起来了,并没有想着攘塞自己腰包儿。老靳说的没假话,您老到南京藩司衙门微服访一下,铸钱局、藩库厅、赈灾局那批人,不但妻妾,连儿媳、女儿、小姨子都供奉了上头——上头无耻,泔水缸似的,扑灰的、血扑灰的,姊妹姑姨一概混账杂脍汤,大伙儿聚会吃酒弄屁股贴烧饼,那是甚么样的‘无耻’——没说的,总之是我们无耻得倒霉就是了——”

  “别说了!”刘统勋听得头胀心跳,一捶椅背打断了二人诉苦叫冤,想掏药瓶儿,颤着手半途又放下,呼呼吁了几口粗气,咬了咬牙,半晌才无可奈何地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说他们,先说你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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