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将父亲的背影烙印在心,而在我的心灵深处隐藏着一种来自父亲的钥匙声。
自我记事起,父亲便没日没夜地工作和应酬。晚上我睡着了,他才回来,白天上学了,他还在睡觉。不知道为什么,我和父亲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但我们的“时差”总是颠倒的。渐渐地,我与父亲之间犹如隔着一条河,我看得见他,却总也摸不到他。
风,在两栋单元楼之间徘徊着,发出鬼哭狼嚎的呼声。风,不停地扇着门窗的耳光,让门窗与墙壁产生剧烈的碰撞。风,钻进每个人的被窝儿里,掠走所有的温暖。
我,蜷缩成一团,手握一只粉色小手表,全神贯注。
9点,漆黑的。
10点,漆黑的。
11点,仍是漆黑一片。
12点,我耐不住了,从书包里摸出手机:“快点回来!”点击了“发送”。
时针、分针、秒针淡定地在手表里走着。“叮当”我心头一紧——钥匙声,在这“静音”的夜里,我听见了钥匙插进锁里的声响,两圈的旋转,门柄一声“咔吱”,又听见钥匙慢慢被放在鞋柜上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声“优雅”的关门声——父亲回来了。
我再也绷不住了,立刻进入了梦乡……
“上学了。”这是父亲第一次叫我起床,他告诉我,今天他送我去上学。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受宠若惊。坐进黑色轿车,一路上,他“专心”开车,我“专心”看着窗外。他在学校对面的一个巷子里停住了,让我下车,并嘱咐我放学回去要小心。
我无奈地下了车。看着校门口停放着的车辆,我不经心生羡慕,多希望有一天,父亲能牵着我的手,到校门口,然后面带微笑地说再见。因为学校二楼是操场,所以对于当时上二年级的我来说教室的楼层还挺高的。当走到四楼时,不经意间的一回头,看见了学校对面的巷子里,有一辆黑色的轿车……
几天后,我才知道,原来父亲被单位安排下周一开始去援藏。每天晚上,我都在等,等那声属于父亲的钥匙声。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这看似漫长的7天,一晃就过去了。凌晨4点,父亲拖着行李从房间中走出,轻打开我的房门,看了一会儿又轻轻地掩上。我钻进被子里,眼泪如潮水般涌出,那一刻,我真正看清了父亲对我的爱。晚上,看着指针指向11点。我清醒了,在这无声的夜里,眼泪流了下来。这种思念不如白天时那么强烈,却比白天时更加深刻。
这五年,父亲总爱给我写信。这一封封的信件在那条河上搭起了一座桥梁,在这桥的周围总环绕着钥匙“叮叮当当”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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