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庄镜片:摆小摊的老汉_经典散文_.

[村子是个圆]
  古槐下,往往就是最先在这里立足的人家。然后,以古槐为圆心,慢慢扩散成一个村庄。能想象得出,祖先们在树下吃饭、下棋、拉呱、抽旱烟,说些杂七杂八的事儿;也能想象得出,女人们在树下纳着鞋垫儿,有时也数落几句自己的男人,那数落顶多也就是几句酸酸地嗔怪;纺车吱悠吱悠响着倾诉着辛酸的往事,把日子一节一节都纺到线里了。槐树的主干镂空了似的,形成一个椭圆形洞,光屁股玩耍的孩子在里面钻来钻去捉迷藏,等到一个个都老了,然后又是一群群光屁股玩耍的孩子,村庄就这么一辈辈沿袭下来,长成现在的模样。
[槐树下]
  一群鸡,咕咕地刨着墙根,拣些虫子吃;灰喜鹊叽叽喳喳挑在树枝上,随着风的摆动,尾巴一翘一翘的;秋天,槐树下的人家把一提溜一提溜金黄的玉米挂在枝桠上,这些都被纳鞋垫儿或者纺线的女人拾掇到心底里去了。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拓下来,悄悄压在箱子底下。若遇到庄上有男娶女嫁的机会,就不动声色把心底的拓片剪成纸花贴到人家的窗户上,于是增添了庄子的喜气,赢得了人们的喝彩。
[野菊花]
  故乡的野菊,花不美,甚至有点丑,小小的一朵朵黄色的花,无所谓花瓣;颜色虽是亮丽的那种,但不能给人什么富丽堂皇的感受;花的形态更不用说,绝不会吸引谁停留观赏;也没有什么美的衬托,茎是矮矮的,几片叶子长在上面,是惨淡的绿色,夹杂着枯萎的斑点。或者一簇一簇的一大片,或者四、五株开在一块,或者孤单的一株开在杂乱的枯黄的野草中间。在故乡,到了这季节,到处可以看到,菜地里的田埂上,庄稼地旁的空地上,屋前房后,河堤的斜坡上,只要你张开眼睛,就能看到。
  这些自然的生物,没有人来管理,也没有人来照料,更吸引不来欣赏者,它们自然而然地生长在任何一个地方。每年的这个时节,它们就开花,黄色的一朵一朵,要说也很显眼;因为野草已是枯败的样子,大多数树也落尽了叶子;但是,并没有人会注意到它们给大地的一点点美的点缀、装饰。绝不会有人因为它们而发出什么感慨,也向来没有人会因为它们而触发诗情画意。它们自然而然地开在那里,而后,过了它们生存的季节,它们就悄悄得、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就看不到它们的身影。相反,人们能看到春天的万紫千红,各式各样的让人心醉让人痴迷的花,或娇艳、或富贵、或柔丽;夏天,是一片生机盎然,到处浓绿浓绿的,树上堆满绿叶,地里长满庄稼;秋天,是一片丰收景象,金色的稻谷,火红的苹果,还有桔子……这些都能给人们这样那样的感叹,这样那样的思绪,甚至各样的诗情画意。
[石磨石碾]
石磨依然静静地搁置在北屋后墙根里,如抽着旱烟静默在太阳窝里的父亲。磨盘上被雨滴溅起坑坑洼洼的凹凼,墨绿的苔藓在里面滋润着。石磨已经从人们的心里消逝了很久很久,甚至闲暇的余光也不屑望它一眼。她的旁边还有一盘石碾,碾管芯被磨蚀得剩下大拇指般粗细。磨墩碾墩上为了加固而涂抹的水泥,让我大倒胃口,觉得她们成了四不象,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还有那碾管芯换成了铁轴,木轴不如铁轴耐使,可木轴才是她的原配。我想起了那头拉磨的驴,蒙着眼睛在磨道里转,等到卸了磨它还是没走出那个圈。很多时候,我和驴们一样做着同样的蠢事,却毫然不觉。但是,我眼里,驴也是碾磨的原配。我喜欢这样的原生态,就像石砌的墙体只有覆盖了草的屋面才是得体的。
[石桥]
  村前的那座石桥,在风里沉默了许多年。石桥并不美观,它的存在是为了需要,不是为了欣赏。在乡下,为了欣赏而建起的桥我还没有看到。乡间的桥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砌两个桥墩,横上块石板就是一座桥;也有发碹的,用沟岔里的石头砌成拱形,然后把桥面整平,人和牲畜就可以在上面走了。每逢汛季,桥常被冲垮。没关系的,乡下人有的是力气,有的是时间,一场大水过后,用不着谁来招呼,搬石头的搬石头,拿瓦刀的拿瓦刀,一座新桥就砌成了。挑水的女子从桥上走过,扭动着腰肢,影子晃入桥下清幽的水里,画儿一般。时常有傻头傻脑的小伙子望着水里的影子发呆。
[石巷]
  石巷不知磨破了多少双千层底,光滑的石板似乎可以照出人的影子来,石板上的花纹有的像人家屋顶上升起的炊烟,袅袅娜娜的。光着脚丫在上面走,很凉爽舒适的感觉,闭上眼睛想想,真的就走在烟里雾里一般。偶尔

继续阅读

公众号:pcren_cn(长按复制)

匿名

发表评论

匿名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