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前的回忆―写在父亲节

每年当父亲节到来的时候,心头总会荡起五十多年来不曾淡忘的思父深情!这么多年来,父亲的身影时时刻刻都清晰的留在我的脑海里,好像他那深邃的眼神总还在远远地注视着我。
今年的父亲节又悄悄到来,为了怀念父亲,为了不能忘却的记忆,用虔诚的心写下我对父亲绵绵不绝的思念。也是对他的在天之灵最好的祭奠。 虽然我在九岁时就失去了父亲,但父亲给我的爱如江河之水无有尽时。父爱是我生命之河里至深的源泉,无时不在滋润着我的心田,永不枯竭。
父爱如阳光,回忆父亲给我的爱,好温暖,虽然是那样短暂,却让我回味一辈子。父亲那时是一家公私合营百货店的店员,常乘轮船去芜湖、南京等地釆购百货,回来时,总会为我们带回许多各种美味食品。每次得知父亲要从外地回来,早早就跑到小巷口等着父亲,看着他大包小包拎回从外地买来的吃食,我和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一起欢呼雀跃地尾随在父亲身后,簇拥着他走回家。父亲常把这些好吃食品的分给我的小伙伴们,我心里充满了无比的快乐和喜悦,因为父亲不但爱我们儿女,也喜欢左邻右舍的孩子们。
父亲的百货店在孝肃老街,就在我家住的老宅旁边,左右对门有许多老字号:“大德堂文具店”、“大华布店”、“方仁堂药店”。我常在父亲的那个百货店里玩耍,看他在帐桌前打算盘记流水帐。空闲时还教我认字,读百家姓。每逢过年过节,特别是正月十五闹花灯。父亲总牵着我的手在街上看舞龙灯和狮子灯。在熙熙攘攘的人流里怕我走失,将我驼在他的肩膀上,我双手紧抱着他的头依偎在他的肩头感觉无比的温暖幸福!有父亲的呵护,童年的生活虽苦亦甜!
一个个温馨的傍晚,母亲把烧好的饭菜端上桌,全家人都等着父亲回家吃饭,我常跑到大门外的台阶上候着父亲。父亲一回家顿时欢笑滿屋,晚饭吃得好开心,父亲常把好吃的菜肴夹给我们,自己却吃得很少。困难时期粮食紧缺,父亲怕我们挨饿,总是背着我们和母亲吃野菜和红薯,把米饭省给我们吃。今天我都想用反哺之爱报恩父母时,可惜双亲也去,养育之恩难报万一。
父亲努力工作,全家过着开心快乐的日子,但不幸的命运却悄悄向我家走来,它毫不留情的眷顾了我忠厚善良的父亲。五八年四月他因莫须有的罪名蒙冤入狱,这个从天而降的巨变,把全家生活的重担都压在母亲的身上。母亲含辛茹苦支撑着这个家,我们全家人都知道父亲是清白的,母亲常对我们说:父亲一生都是认认真真做事;清清白白做人,对人和蔼可亲。他因病出狱后,默默地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却从无怨言。多少年后父亲的冤案得到平反昭雪,(时隔二十二年的一九八0年十月,一纸平反书,宣告父亲无罪。)可惜父亲却没有等到那一天到来。我只能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父亲是清白的,是我们心中永远敬仰的人。
父亲他吃苦耐劳,含辛茹苦,从做店铺学徒开始,艰苦创业,到自已开店做生意。本该是幸福生活的开始,但世事难料,命运多舛,父亲的梦却破灭了。父亲四十八岁时,正逢三年自然灾害闹饥荒,他因患肺病无钱医治,加上饥饿又患上了浮肿病,真是雪上加霜,祸不单行。父亲一病不起。在老街一所浮肿病救治点,父亲躺在病榻上弥留之际,我们几个孩子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浮肿的脸庞,绝望的眼神,在有气无力的喘息着,那情景深深刺痛着我们幼小的心。他不愿闭上眼睛,不愿抛下我们孤儿寡母,总想还能挑起家庭生活的重担,但父亲最终还是在母亲的痛哭声和孩子们的哀号声中永远地去了。
那时我们住在老街一幢大宅门里,有户人家媳妇正好生小孩子,按习俗人在外面死了就不能抬进大宅门,以免阴气冲撞。只好把父亲的遗体放在后院一间低矮的柴棚里,柴棚小,有一半身体还留在外面,正值春寒料峭的正月,父亲躺在一张竹床上。身上盖着破烂不堪的被单,一双赤脚裸露在外面,第二天早上,看见父亲的那双露在外面的脚洒满了昨夜的寒霜,幼小的心灵像被刀刻过一样疼痛。父亲去世,家里的天塌了,这时候父亲还在蒙冤之中,亲戚朋友都不敢上门,借债也无门路,无钱买棺木收殓父亲,就用家里睡觉用的床铺板钉了个简陋的棺材给父亲下葬……这就是我记忆中苦难的父亲,人们都说黄连苦,可他比黄连还要苦十分。
六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有人说生离死别的痛苦会随时间的推移减退,而我对父亲的怀念却是绵延不断。他的音容笑貌依然如昔,深深根植于我的脑海之中。父爱如清泉之水,在我心中长流不息!0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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