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克先生甚至没有说声"谢谢"。但他弯腰去接那毫无浪漫色彩的工具时,在折门后吻了他的小新娘。那种景象使马奇婶婶急速掏出手帕,抹去突然涌进她锐利老眼的泪滴。
哗啦一声,叫声,劳里的笑声,伴随着不雅的惊叹:“天啊!好家伙!乔又把蛋糕毁了!”引起了一阵忙乱。这边还没完,那边又来了一群堂表兄妹。正像贝思小时候常说的:“大队人马驾到。”“别让那小巨人靠近我。他比蚊子还让我烦,“马奇婶婶对艾美耳语道。屋子里挤满了人,而劳里的黑色头顶超出所有的人。
“他答应过我今天好好表现。如果他愿意,他能做到非常优雅,”艾美回答道。她溜过去警告海格立斯当心这位严厉的婶婶,可警告倒使他一门心思缠住老太太,让老太太差点发疯。
没有婚礼上常见的列队行进,但马奇先生和一对新人在绿色的拱门下站定时,屋里一片寂静。妈妈和妹妹们挨得紧紧的,好像极不情愿送走梅格。爸爸不止一次停下话来,这使得仪式更加美丽、庄严。新郎的手在颤抖,谁也没听清他的回答;然而,梅格直盯着丈夫的双眼说道:“我愿意!”她的面容、她的声音都带着温柔的信任,这让母亲感到欣慰,马奇婶婶却嗤之以鼻。
乔没有哭,尽管差一点儿就哭出来。她意识到劳里正盯着她看,淘气的黑眼睛带着既欢乐又伤感的可笑神色。她这才忍住没哭。贝思把头埋在妈妈肩膀里。艾美站在那儿,就像一座优雅的雕像,一束阳光抚摸着她白皙的额角和头上的花束,好看极了。值得一提的还有很多,可婚礼一完,梅格哭了出来:“第一个吻给妈咪!”她转过身,用充满爱意的唇,吻了吻妈妈。接下来的十五分钟,她看上去愈发像一朵玫瑰了,因为从劳伦斯先生到罕娜嬷嬷,每个人都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一特权。老罕娜围着条精巧的大头巾,在大厅里倚在梅格身上,又是哭又是笑,叫着:“祝福你,亲爱的,一百遍!
蛋糕一点儿也没事,一切看上去都好。”然后大家都振奋起来,说了些或试着说些鼓舞人心的话。
他们做得很好,轻快的心情容易产生笑声。没有展示礼物,因为礼物已经陈列在小屋中了;也没有精心烹制的早餐,但是午餐很丰盛,蛋糕、水果,全用鲜花装饰着。劳伦斯先生和马奇婶婶耸耸肩,相视而笑,他们发现三个斟酒女神。巡回传递的饮品只是水、柠檬汁和咖啡。但是谁也没吱声,直到劳里出现在新娘面前。他手端装满食物的托盘,脸上带着迷惑的神情,坚持让新娘吃东西。
“是不是乔不慎把酒瓶都打碎了?”他轻声问,”或许我只是自找没趣,我早上看见地上有一些碎酒瓶。”“不是,你爷爷很客气,把他最好的酒拿来给我们了,而且,马奇婶婶也送过来一些。但是爸爸给贝思留了一些,将剩下的送给军人之家了。你知道,他认为只有生病时才能喝酒。妈妈说,她和她的女儿们都不会在家中用酒招待年轻人。”梅格认真地说着,她想劳里会皱眉或笑笑,但他既没皱眉也没笑,而是迅速地扫了她一眼,像他惯常一样冲动地说:“我喜欢那样。我看够了喝酒造成的危害,希望别的女人们也能像你们这样想。”“并不是经验使你变聪明的吧,我想。”梅格的语调含着担心。
“不是,我保证。但也别把我想得太好。这不是我面临的一个诱惑。在我长大的地方,酒和水一样普遍,而且几乎无害。我不喜欢酒,但是,如果一个美丽的姑娘向你敬酒,你就不想拒绝了,是吧?”“可你会拒绝的,即使不为你自己,也要为别人着想。劳里,答应我,给我加条理由,让今天成为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这样突然、认真的请求使年轻人犹豫了一会,因为嘲弄比自我克制更难忍受。梅格知道,一旦他作出许诺,他将不顾一切遵守诺言。她感觉到了她的力量,为了朋友好,她以女人的方式运用了她的力量。她没有说话,抬头看着他。幸福使她的脸富于表情,她的笑容似乎在说:“今天谁也不能拒绝我的要求。”劳里当然不能。带着会意的笑容,他把手伸给她,由衷地说道:“我答应你,布鲁克太太。“谢谢你,非常感谢。”“为你的决心干杯,特迪,”乔叫着,倒了一杯柠檬汁为他洗礼。她摇着杯子,赞许地朝他微笑。
就这样,祝了酒,发了誓,尽管有许多的诱惑,劳里还是忠实地遵守了诺言。女孩们有着本能的智慧,瞅准了这样一个幸福时刻为她们的朋友做了件好事,为此劳里终身感谢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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