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把布放回热水中,清洗了一会儿,又仔细地擦拭着安娜塔西亚身体正面的肌肤。躺着的安娜塔西亚也能看到,污垢和血迹马上就把布染得赤黑。
将军反复把布浸到热水中,洗清、绞干后,擦拭安娜塔西亚的身体。在擦拭的那一瞬间还好,但过了一下子马上就会有寒意袭来,觉得全身发冷。将军也仔细地擦拭她的双脚,布从双腿之间往上攀,慢慢地触碰到她的私处。安娜塔西亚发出低沉的痛苦呻吟,因为热水触痛了伤口,看样子这里也有严重的伤。打着革命旗号的那些暴徒,不断伤害这个地方。那些男人,不管外表看起来再怎么规矩,也只对自己的那个地方感兴趣。就算对待娼妇,也还稍微多点人性。
全身都擦拭返京之后,将军一个个拿掉伤口上的纱布,依序消毒、涂药。有些伤口让她感到激烈的痛楚,药的刺痛她还可以忍耐,最无法忍耐的是呕吐感。她实在觉得奇怪,为什么会一直不间断地想吐。
“这实在太严重了,”将军又说了,“这是抢打的吗?”他触着一处伤口问道。安娜塔西亚微微点了头。“幸好子弹已经取出来,应该没有大碍。布尔什维克分子简直是恶魔,我们一定要同心协力地整治那些无赖。这么一来才能恢复我们国家的法律和秩序。我的话,您了解吗?安娜塔西亚殿下。”
“伊萨奇克将军,听到你这么说,我觉得相当欣慰。”安娜塔西亚说着,又觉得这种说法好像太过公式化,想要再补充些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接着,他拿出新的碰带,在人为需要的地方重新缠上。过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急救箱盖子关上的声音,安娜塔西亚心想,应该结束了吧,于是伸手要去取刚刚被脱下的简陋衣服,她的手被将军轻轻抓住。接着将军在铺了毛皮的军用简易床铺的旁边,慢慢坐了下来。
“安娜塔西亚殿下,”将军用低沉的声音说着,“我们白军并不是安娜塔西亚殿下的敌人。不管时代再怎么改变、我们俄罗斯未来再怎么改变,我们都会效忠皇帝,还有安娜塔西亚殿下。请您绝对不要怀疑我们的这份忠诚。”
“我十分感谢,伊萨奇克司令官。”安娜塔西亚说着。
“您的忠诚心,皇帝一定也会觉得感激的。”这句俄文她马上就能脱口而出,毕竟是目前为止重复过无数次的一句话。
“哦,我真是太光荣了啊,公主殿下。这句话让我勇气倍增,我愿意从明天开始为您舍命,为了守护公主殿下,我会努力奋战的。”
“我非常仰赖您,司令官,那请把我的衣服……”
但将军却这么回答:“我们背后有丰富的军方资金。我会为了守护您而努力奋战,把列宁的布尔什维克分子一个都不剩地铲除掉,最后一定会确实获得胜利给您看的。”
“我实在衷心期待这一天的来临,司令官。”安娜塔西亚说着。但是,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我觉得头很痛、全身发冷……请把我的衣服……”她只能说到这里。强烈的痛苦让她听不清楚自己发出的声音。司令官握住安娜塔西亚右手腕的手,又用了点力。她不知道将军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们可不是那种会把像你这样身份尊贵的人处刑、发起革命的野蛮人。我们对皇帝感到深深的共鸣。我们希望皇帝一家人跟以前一样治理国家,至于政治上的繁琐细节,就交给人民议会来决定,这就是君主立宪制的泯主主义,最后的判断交给皇帝,如果觉得不妥,只要将议案退回议会就可以了。”
外面暴风雪的声音,还有头痛造成的耳鸣,让她几乎听不见将军低沉的声音。很不可思议的,勉强听到的一小部分,也完全不了解其中的意义。安娜塔西亚不断地和逐渐远去的意识奋斗着。
“伊萨奇克司令官。”安娜塔西亚抬头看着一直压着自己右手的司令官。灯光前司令官的脸就像大得离谱的暗影。他的嘴巴咧开,可以看到里面的金牙。从里面跑出了这句话:“安娜塔西亚殿下,请接收米克罗夫吧。我们站在安娜塔西亚殿下您这一边,愿意为安娜塔西亚殿下牺牲生命、不懈奋战。安娜塔西亚殿下,您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吗?”
这个男人为什么啰啰嗦嗦一直说着同样的事呢?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要放了我呢?“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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