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挤着雨点,雨刷笨拙地扭动,好像提醒我们,别慌。导航不停地说,时速八十,您当前车速一百,前方有拍照。老铁拍了下方向盘说,坏了,今天单号车限行。
雨下的细密,我们穿过雨丝,直奔急诊室。
军子躺在病床上,鼻孔和臂弯插着两条输氧和输液的管子,脸色蜡黄,嘴唇干成皱巴巴的皮。我喊,军子,军子。他挑下眼皮,又无力地合上。我按着他的胳膊,用湿巾擦拭嘴角的污垢。大夫做核酸,把棉签插进鼻孔时,他挤出几滴眼泪。身子开始不停地扭,我说别动,抽血呢。他听懂了,安静下来。
军子是我妹夫。做CT时,他父亲焦急地说,早上五点多,手机响了,军子媳妇问,那爷俩在家吗?咋都不接电话呢。我推门进去,灯亮着,军子胳膊、腿已发硬。等了很久,救护车才到。又说,这电话救命啊,临睡前,我多添几块煤球干啥。
我们推着军子走进高压氧舱。长条椅上,十几人的“呼哧”声充满房间。那些人的目光扫过来,落在我们身上。有人说,煤球熏的吧,吸氧的都是。我说是啊,他是幸运的,保住命了。那人又说,我们村,大队发的煤球;我妹她们村,规定必须买煤球;听说别的省禁烧。大家都不作声。
舱门关上了,需两个小时。每个人都恢复了原样,他们斜靠着椅背,咳嗽的,发困的,憋的难受大口吸氧的。
我走出氧舱,躲进车内,玻璃已被雨水洗净,我望着窗外,雨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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