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姑姑奋力申辩:“搞清楚,琼· 露易丝,埃德加是你父亲和我的嫡亲表弟。”
“事到如今,这应该没多大影响了,姑姑。”
阿迪克斯赶紧发问:“你走时,那座大城市有什么情况?”
“眼下,我想了解的是这座大城市。你们俩从不写信告诉我一点秘闻。姑姑,我指望着你在十五分钟里把一年的新闻讲给我听。”她轻拍亨利的臂膀,更多的是为了阻止他开口和阿迪克斯谈工作的事。亨利把这理解为含情之举,也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作为回应。
“这个——”亚历山德拉说,“嗯,你想必已经听说了梅里威瑟夫妇的事。真叫人心痛至极。”
“怎么了?”
“他们分了。”
“什么?”琼· 露易丝讶异地说,“你是指分居吗?”她是真的很惊讶,完全不是装出来的。
“是的。”她的姑姑点点头。
她转向她的父亲。“梅里威瑟夫妇?他们结婚多久了?”
阿迪克斯望着天花板,回忆着。他是个严谨的人。“四十二年,”他说,“我参加了他们的婚礼。”
亚历山德拉说:“有阵子他们来做礼拜时,会分开坐在听众席的两侧,从那时起,就有苗头了。”
亨利说:“他们连续几个星期天彼此之间都怒目而视……”
阿迪克斯说:“下一步,你知道,就是他们走进事务所,请我帮他们办离婚。”
“你办了吗?”琼· 露易丝望着父亲问。
“我办了。”
“以什么理由?”
“通奸。”
琼· 露易丝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天哪,她想,一定是吃错药了——
亚历山德拉的话音打断了她的沉思:“琼· 露易丝,你是穿着这身打扮坐火车来的吗?”
她猝不及防,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姑姑说的这身打扮是指什么。
“噢——是的,”她说,“不过等一等,姑姑。我离开纽约时穿了长筒袜,戴了手套,穿了鞋。我是过了亚特兰大后才换上这身的。”
她的姑姑对此嗤之以鼻。“我真心希望,这次,在你回来的这段时日里,你能尽量穿得体面些。镇上的人对你有些误解,他们认为你——哎——生活在贫民窟里。”
琼· 露易丝心头一沉。这场百年战争已快走到它的第二十六个年头了,完全没有结束的迹象,最多也就是断断续续的勉强休战。
“姑姑,”她说,“我以前回家,两个星期就是坐着,实实在在地干坐着。我看从头到尾我都没机会踏出这屋子半步。一整年我都在绞尽脑汁——”
她起身朝壁炉走去,怒气冲冲地瞪着壁炉架,然后转过身来。“就算消除了梅科姆人的这个印象,他们也会生出别的印象。他们肯定不习惯看见我穿得一本正经。”她的话音平缓了下来,“瞧,假如我突然衣冠齐楚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会说那是我去了纽约的缘故。现在你提出说,我要是穿着休闲裤到处溜达,他们会觉得我不在乎他们的想法。我的天,姑姑,梅科姆镇知道我只穿背带裤,一直穿到我开始倒霉为止——”
阿迪克斯忘了自己的手有毛病。他弯下腰,想去系那已系得异常妥帖的鞋带,起身时绷着脸,满脸通红。“够了,斯库特,”他说,“向你姑姑道歉。别一回家就开始吵架。”
琼· 露易丝冲她父亲微微一笑。在批评女儿时,他总是用回她童年时的昵称。她叹了口气。“对不起,姑姑。对不起,汉克。我感到很压抑,阿迪克斯。”
“那就回纽约,去过你无拘无束的日子。”
亚历山德拉站了起来,抚平鲸骨裙撑上的衣料。“你在火车上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她撒了个谎。
“那么要喝咖啡吗?”
“请给我来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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