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这些走廊。石质墙壁上随处绑着的壁突式烛台中的火炬提供了昏暗的光线,他在这里看东西毫无问题。
沿着这一条,走上楼梯井,然后……
就像之前在他的囚室里一样,一种根深蒂固的本能被激活了。他紧紧地贴在墙上,尽其所能地将自己巨大的身体缩在阴影里。在入口的对面,好几个守卫跑了过去。他们没有看见他,萨尔稍稍松了口气。
守卫们把通向院子的门大开着。萨尔谨慎地接近,然后溜了出去。
一切都混乱不堪。牲口棚几乎被火焰完全吞噬了,而马、山羊还有驴子在院子里惊慌失措地奔跑着。那更好了,在这样纷杂疯狂的环境下,他被人发现的可能性更小了。人们形成了一条水桶链,就在萨尔看着他们的时候,许多人急匆匆地跑过,慌乱中不小心洒出了一些珍贵的水。
萨尔向院子大门入口的右边望去。一件皱巴巴,脏兮兮的东西就是他要找的目标:一件巨大的黑色披风。即使这么大的披风,也无法完全盖住他,但是可以用。他遮掩住头和宽阔的胸膛,蜷着身子,让斗篷的边缘可以垂到脚边,然后快步向前走去。
从庭院到城堡大门的旅程不过一会的事,但对于萨尔来说像是一辈子。他努力地低着头,但不时要抬头看看,避免撞上一辆装载水桶的马车,或者一匹受惊的马儿,或是一个尖叫的孩子。他的心脏狂跳着,在混乱中搜寻着道路。他可以感觉到热,明亮的火光照亮了一切,仿佛太阳般的明亮。萨尔专心地一步步向前走着,尽可能地伏低,向着大门的方向。
终于,他成功了。这里的大门也被打开了。越来越多的马车载着雨水咔嚓咔嚓地进入,车夫要花好大劲才能控制住他们惊慌失措的座骑。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悄悄溜进了黑暗之中。
森林一览无遗,萨尔跑了起来。他径直向森林环绕的山顶跑去,尽可能地远离大路。他的感观似乎比以前更敏锐了。新奇的味道充溢着他灼热的鼻孔,似乎他能感觉到每一块岩石,他飞奔的脚下每一片草叶的边缘。
那有块岩石,形状看起来跟泰拉莎告诉他的差不多。她说那块岩石看起来像一条正站立着守护森林的龙。天色很暗,但萨尔出色的夜视能力可以看见一个凸起,如果一个人运用想象的话,会很容易联想到一条爬行动物的脖子。那有个山洞,泰拉莎说过。他会安全的。
短暂的一瞬间,他怀疑泰拉莎是否给他设了一个陷阱。随即萨尔打消了这个念头,对这个想法出现在自己脑中感到既气愤又惭愧。泰拉莎对他是多么的好,通过那些温馨的书信。她为什么要背叛他?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要费尽这么多周折,她只要简单地把他写的信给布莱克摩尔看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就在那,灰色的岩石边黑色的椭圆形洞穴。萨尔大气都来不及喘,就改变方向,朝那个避难所跑去。
他看见她在里面,靠着洞穴的墙壁,等待着他。过了一会他停了下来,直到他的视力要比她好得多。即使她就在里面而他在外面,泰拉莎还是看不见萨尔。
萨尔只有人类的审美观,他可以说,比那些标准,泰拉莎?福克斯顿很美丽。长长的暗色的长发——太暗了,他看不见原本的颜色——编成一条辫子披在背后。她只穿着睡衣,一件披风包裹着她苗条的曲线,身边有一个大包裹。
他顿了一会,然后大胆地走上前去。“泰拉莎,”他说,声音低沉而沙哑。
她吸了口气,看着他。他想她是被吓到了,但是泰拉莎立即笑了。“你吓着我了!我没想到你走路这么安静!”笑声过后,是一幅笑脸。她走上前,向他伸出双手。
慢慢地,萨尔握住了泰拉莎的手。那双纤细白晰的小手跟他的绿色大手比起来,差不多有三倍的差距。泰拉莎只有他的手肘那么高,但是她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喜悦。
“我可以在这里杀了你。”他说,不知道这个念头从何而来。“那样就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她笑得更灿烂了。“当然你可以,”她承认到,声音温柔而优美。“但你不会。”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了解你。”萨尔松手放开她。“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一点也没有。”他说。“计划很成功。那儿这么乱,我想就是一村子的兽人也能逃掉。我发现你在放火烧畜栏之前把牲口都放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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