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九———九三一年 成名(9)

    因为奥克斯福的人们不只是感到愤怒而且觉得受到了污辱,福克纳曾经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一下子就被辱骂代替了。福克纳的邻居们不承认自己读过这本书,就宣称《垒殿》是凌辱。一月,福克纳缄默的父亲在阿拉巴马坟前感情激动地祈祷;二月,他已从“市场上收回此书”,“努力禁止《圣殿》的发行。毛德夫人一声不吭地读了这部小说之后,努力为她的儿子辩护。“让他独自,??”她对她的丈夫说。“他写了他所必须要写的。”这句话在奥克斯福似乎很少的人能够理解。他们感到受了侮辱,变得冷冷的,甚至变成了敌视。如他的一个弟弟所说的,直到他挣得大量的钱以后,福克纳的成就才终于在奥克斯福得到了承认。甚至这种承认也搀和着拙劣地抑制着的僧恨,这憎恨产生于这么一种感觉:他曾经多少侮辱过他的乡亲们。

    福克纳需要钱,然而又感到精力太分散不能开始一个长的计划,他集中于竭力将一些故事交付出版。《哈珀》与《妇女家庭手册》参加了偶然邮寄接受信的一些杂志的名单。《星期六晚邮》、《作家》和《美国信使》杂志仍然表示有兴趣。但是他仍然对用于恢复罗万·俄克的材料有付款的义务并且几个月来医疗费也很大。关于《圣殿》的首次版税应在九月到期。同时,他和哈尔·斯密斯都希望为这本书的巨大收益进行投资。五月,他为《爱米莉的一朵玫瑰花及其他故事》签了一个合同。此书于九月出版,书名为《这十三个》。结果证明,这个策略使他得到了利益:这卷混合的故事,其中有四个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开始的,有六个发生在约克纳帕陶法,有三个发生在国外一些分散的地方。混合故事的这一卷书的发行量比除了《圣殿》以外的其他任何小说的发行量都大,虽然他对钱的需要仍然存在,他的前途是好的。四月间,查托与温达斯增加了《声音与愤怒》一书,同年稍后些时候《圣殿》增加到包括《士兵们的报酬》在内的一个书单里。里查德·休斯仍在写作有所帮助的介绍文章支持福克纳。现在毛里斯·柯因德罗要进行翻译,以便加斯吞·加利马尔德可以用法文出版福克纳的一些小说。

    由于缺钱、遭受敌视和继续存在着哀愁,福克纳仍然苦恼。他已经将《这十三个》献给“爱斯蒂尔与阿拉巴马”,他开始寻求发行量较大的书。不久,他不断地写作他叫做《黑屋》的一部书稿。象它的书名一样,他写作和修改这部稿子时将予以改动。他又一次从写作他所必须写的东西里有所收获,他的劳动将又一次成为意见的一种发表。

    他恢复了他熟悉的规律,觉得日子过得顺利些。他醒得早,写作几小时,下午有时骑马或遛弯儿,更多的情况是,他在屋里、马厩里或花园中干活。他经常有些零活需要做,他在独自劳动中感到恰然自得。晚上,夜幕降临,晚饭之前,他和爱斯蒂尔坐在游廊里饮酒。不久,他的这部书似乎不是一本关于“黑屋”的小说,而是关于薄暮的另一个故事,或者更确切他说,是一部关于“悲哀的八月结了,漆黑的夜就要到来”的故事。

    因为这部小说《黑屋》集中描写盖尔·海陶维尔牧师,象《黎巴嫩的玫瑰花》里的加文·布龙特博士一样(这个故事于八月初遭到《作家》杂志的拒绝),盖尔·海陶维尔由于他对其家史的偏见而失去了战斗力。象萨多里斯家的人一样,他希望成为英雄;象《这十三个》里的最后一个故事《卡尔卡松》里的男主人公一样,他希望“表现出某种勇敢、悲惨与严肃”。象《坟墓中的旗帜》一样,这个光荣的梦是与其杰出的祖先们有联系的;象在《卡尔卡松》里一样,它与一匹奔驰的马有联系,这马嘶鸣着声音高亢,终于在旷野里光荣地湮没了。在《八月之光》里,这匹马和光荣完全属于曩昔。海陶维尔感到他的祖父既集中体现着又为其耗尽精力的英雄业迹,他希望“比自己害怕将来会成的样子”要好一些和勇敢些。为了忠于他得到的这个典范,他到他祖父牺牲的现场杰斐逊去。他在那里努力捕捉他恐怕自己决不亲身经历的朝思暮想的和幻想中的这个光荣。因为他得到的光荣是间接的和微不足道的,它决不能使他满足;并且因为他决不会使他满足,他觉得必须将其复述出来。每晚薄暮时分,他独自坐在他的暗淡下来的房子里,他再次绕行通过他祖父的骑兵部队进入杰斐逊的大门,在那儿徘徊凭吊。因为他的存在此时此刻成了中心,因为他成了回忆中的一幕,他的生活之流停止了。他忘记了他的职业,他的农庄和他的妻子,所有一切都忘记了,以便可以遁入“他的家庭的某些成员非常勇敢可以与时俱进的曩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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