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圣殿》的改正于一九三○年圆满结束。福克纳在《当我弥留之际》里,给爱地写的语言是进攻性的。她说,“在尘世中生活就要脚踏实地,”这时,她侃侃而谈,讲的话显然迅速而无害地滔滔不绝;“罪恶、爱情和恐惧只是从来没有罪恶、爱情和恐惧及不可能有这些的人们的声音,直到他们忘记这些语言为止,他们决没有犯过罪、没有过爱情,也不害怕什么。”后来,在《星期六晚邮》采用的故事中的一个故事里,他给予索塞尔·魏德尔以赞美的语言:“我们的生活总的来说就是声音并且使得生活有意义:胜利、失败、和平与家庭。那就是我们必须竭力为声音虚构其意义的原因所在。”爱地的话与魏德尔的话一样,都反映着福克纳对文学事业的适合性感到的自信。他知道他决不会仅仅满足于语言,但是他也知道,他将来也决不会满足的,而且现在他肯定,他决不能满足于没有语言。过去这一年,他重建了一座大厦,使家庭定居;不久他和爱斯蒂尔会有一个孩子。然而他继续为声音虚构意义,探索和扩大着他的想象的王国。他的作品的出版更扩大了,他不断地挣着一些钱,并且不断地得到一些声誉。因为他的和爱斯蒂尔的需要在扩大,钱仍然是一个问题。但是他有另一部小说将要问世,他认为这部书最后会挣一大笔钱。
一九三一年一月十一日,大约在哈尔·斯密斯出版《圣殿》之前一个月,福克纳的第一个孩子,一个女儿,诞生了。母亲怀这个孩子不容易,出生也不容易。爱斯蒂尔几个月才能恢复健康。但是这个孩子虽然早产两个月,非常小,似乎是漂亮的。福克纳曾经希望他的第一个孩子是女儿,部分原因是他想用他最喜爱的大姑祖母阿拉巴马的名字给地取名。老上校的孩子中最小的一个巴马姑祖母,曾经是老上校的掌上明珠,也为福克纳所喜爱。巴马姑祖母比其他任何人,甚至比霍兰阿姨还好,地使福克纳得以塑造珍妮·萨多里斯·杜·朴里姑母这个典型。阿拉巴马可能是一个不常见的名字,但是爱斯蒂尔同意了这个名字。两天后,他的女儿出生了,他拍电报给他的大姑祖母说:“阿拉巴马于星期日诞生,母女部好。”
几天后,福克纳带着他的妻子和女儿回家。虽然阿拉巴马很小,可是医生说,她不需要早产婴儿保育箱;而且这个医院也没有这样的保育箱。有一个护士照顾爱斯蒂尔,另一厢顾阿拉巴马,医生每天来看。母女俩都很好。然而在这个周末,阿拉巴马开始变弱,福克纳感到惊讶。他驱车到孟菲斯,买了一个早产婴儿保育箱回来,不料发现他回来得太迟了。一月二十日星期二,阿拉巴马·福克纳死了。福克纳和福克纳家的人们以及奥尔德汉家的人们驱车到公墓,这时福克纳将小骨灰盒拿在手上,然后挨着腿。他在那儿埋葬了他的女儿。他回到罗万·俄克,要护士给爱斯蒂尔服镇静剂,他随后去告诉她所发生的事情。据爱斯蒂尔后来回忆,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号啕大哭了。
福克纳拒绝饮酒,努力写作,不料却发现他的悲痛太深,感情上受的伤害太大。他决不喜欢或相信给爱斯蒂尔看病的医生。现在他确信这个医生玩忽了职守。后来他买了一个早产婴儿保育箱,将其给予一个竞争的医院,试图使人们确信不会有其他儿童不必要地遭到夭折。但是他也希望报复。这种报复并不表现于他的行动,而是表现于他虚构的小说中。不久开始散布出谣言,这个医生不能工作了或这个医生害怕见人。据说,福克纳曾经到医生的诊疗室去,向他的肩头开了一枪;另一种传闻,福克纳只是站在罗万·俄克的门前向医生开枪没有命中。福克纳曾经在奥克斯福附近散布那种谣言,后来他又在纽约在朋友们和熟人中散布。
不久,另一种丑名开始掺和到福克纳的哀愁中。《圣殿》于二月九日问世,立即引起了注意。评论比以往都多,这些评论校长而且更令人激动。批评者们提到技巧,然后强调指出福克纳专门爱写暴行与堕落。这些批评者们说他们自己感到愤怒、恶心和害怕。在几个星期里,买《圣殿》的人比以前买《声音与愤怒》及《当我弥留之际》的人加在一起还要多;到四月底,它已经卖出的册数比福克纳早先出的所有的书总共的册数还要多。突然对他早先的几部小说,甚至对《大理石牧神》也提出了购买的要求,因为人们买书回来时,希望在他早先的作品中找到他们在最近的这部书里所发现的令人满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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