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三杰(全文在线阅读) > 第九七回 公谊私情彭公护命妇 雪肤花貌钱氏受官刑
徐汪二人,出了制台衙门,汪鉴自行回去,督率成华两县,办理草堂祠交涉之事。徐春荣回到公馆,即将陈石卿请至,告知制台业已答应行计报复松藩台之事。陈石卿听说,自然十分欢喜,他的假病,顿时好了。一边回去上兑报捐道员,一边销假视事。后来他那特旨道台到手,就照徐春荣之计,狠狠的报复了松藩台一下。松藩吃了那个暗亏,起先当然怪着陈石卿的,以后探出此计乃是徐春荣代为出的,于是又恨徐春荣起来。那时四川将军,可巧又是旗人岐元,他们两个,暗暗商量,打算害死徐汪二人,方才甘休。谁知事有凑巧,居然被松岐两个,查出徐汪二人两桩把柄出来,一桩是汪鉴命成华两县去和草堂祠的王爷交涉,王爷得了十万款子之后,立即飘然而去。后来打听出来,京中并没什么王爷到川查办案子,明是一班骗子。
江鉴身为现任首府,当然要负不会办事之嫌。
松岐两个,正待暗托北京御史奏参徐汪二人之际,还要火上加油,复又得到徐汪二人两桩错事。徐春荣的是,背后谤毁太后,说她有那汉朝吕后之奸,以及清朝不久灭亡之语。汪鉴的是,那个鲍超族人鲍藩,却在岐将军处,控告汪鉴任夔府的时候,本批准了他的五万借款,何以至今一字未提,①汪鉴似有受着鲍超家属贿赂之嫌。
这些事情,徐春荣的功名心淡,只要能够安全回籍得以奉事乃母的天年终身,已是喜出望外,至于奏与不奏,参与不参,毫不在他心上。只有汪鉴,他是寒士出身,十年灯火,十年郎署,才得熬到一个知府地位;只要从此循资按格的好好做了下去,将来陈是开藩,升到督抚,甚至入阁大拜,都是意中之事。况且他那两桩事情,本是奉了制台之命而行的,如何肯受这个冤枉。所以一经得着松岐两个预备奏参他和他们徐亲家之信,立即气烘烘的前去告知徐春荣说是他要捐升道员,离任②赴京,去与松岐二人,大告京状③。
①前清例子,实缺府县因事不能离任者,只要捐升一级便可如愿。五万款子本要向鲍超家属追的,嗣因那椿奏案既由彭玉麟领衔后求情下来,他便成悬案,刘徐汪三人本在帮助鲍超家属,此款因之未提。
②因汪氏曾充御史,左都御史乃其旧上司也。
③即赴都察院左都御史处控告;
当下徐春荣笑着相劝道:“亲家,你也上了年纪的人,何必如此盛气,凡事总有一个公论,断无不水落石出之理的。”汪鉴道:“这些事情,论情方面,我们自然不错。若论大清律例,我和亲家二人,就有与制军通同作弊之嫌。我若进京去和我那旧上司老实说明,他便不去出奏,只要不去出奏,我们二人便没事情。”
徐春荣听说,想上一会道:“这样也好,我们准定一起同走。”
汪鉴道:“制军不肯放你走路,你又怎么呢?”
徐春荣道:“照我之意,连我那位老师春秋已高,也好归隐的了。”
汪鉴道:“这末我们二人,快快分头行事。”徐春荣点头应诺,汪鉴欣然告辞回衙。
谁知汪鉴和刘秉璋本没什么深交。他的捐升道员离任之事,倒也被他办妥,立即离川赴京。只有徐春荣这人,却是刘秉璋的灵魂,如何肯放他先回家。至于刘秉璋自己,本也赞成辞官归隐的计划,无京圣眷尚隆,每逢奏上,总是慰留,刘秉璋无可奈何,自然死死活活的留住他这门生不放。
后来汪鉴到京之后,竟蒙太后召见两次,问问四川情形,便将汪鉴以道员交军机处存记,遇缺开单简放。吏部书办,要他化笔银子,说是可以立即放缺,汪鉴是个强项官儿,焉肯做此舞弊之事,于是一怒出京,即在安徽六安州城内,卖下一所巨厦,享他林泉之乐起来。甲午那年,李鸿章因赴马关与日本议和,曾经奏调他去充作随员,①他也一口谢绝。只与在籍绅士,前任台湾巡抚刘铭传却极投机,因此把他第二位小姐,许与刘铭传的胞侄、名刘树人的。一直又纳了二十多年的清福,方始寿终正寝。算起年代,还比他那徐春荣亲家迟死几年。
汪鉴之事,既已叙完,现在又回过来再说徐春荣既被刘秉璋苦苦挽留,只好仍旧黾勉从公,为民造福。因之四川的一班老百姓,见他很为制台相信,有权办事,于是替他起上一个小制台的绰号,这样一来,更遭松寿、岐元两个的妒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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