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势微转,从容地把时美娇平置长案,后者仍在昏迷之中,完全懵懂无知。
如此一来,简昆仑更可从容握剑,情形之微妙,正与柳蝶衣之于朱蕾一般无二。饶是柳蝶衣诡异莫测,却也难望取代简昆仑所掌握于时美娇的完全优势。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柳蝶衣说:“把时堂主交给我,九公主立可自由。”
简昆仑说:“九公主自由之后,时堂主任你自处!”
柳蝶衣微微一笑,说道:“好!”
却不见他身子移动,朱蕾立刻即觉出身上的那种束绑感觉为之一松。顿时,她身子为之大大摇动一下,本能的一个翩跹,转到了简昆仑身边。
“这里不好!”简昆仑眼睛瞬也不瞬地直向柳蝶衣盯着,嘴里却是在对朱蕾说话:
“殿下,你到外面去,跑得越远越好,能藏就藏,要闭住呼吸,不要出一点点声音——
快走!”
用力一推,差一点让她摔了一跤。
朱蕾当然明白眼前是性命攸关时刻,爬起来转身就跑,却是跑了一步,又回过头来。
简昆仑怒声道:“快跑!”
朱蕾怔了一怔,却似依依不舍:“你……呢?”
“我不要紧,你快走吧,记住越远越好!”
朱蕾才不再吭声,大眼睛满是关爱深情,转了一转,霍地转身飞快奔出,脚步声清晰可闻。
一直到完全听不见了,又过了一会儿,简昆仑才向后退了三步,让开了此一面地势。
换言之,时美娇已不再在他控制之中。
柳蝶衣哈哈一笑,目光精芒四射,却似不无激赏:“你对我防范得很周详啊……”
简昆仑一笑:“大敌当前,不得不加倍小心!”
柳蝶衣哈哈笑道:“其实大可不必,我已经说过恢复她的自由……”
“你可以说了不算!”简昆仑冷笑一声,“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柳蝶衣却也不愠,一时含笑道:“人生得一知己,已是难能,更何况是一个红颜知己……简昆仑,你生何幸,竟蒙佳人如此青睐垂爱……怪不得你誓死相随,捐躯以报了。”
“你言重了!”简昆仑说,“我果然有誓死之心,却未必就此捐躯!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还活着么?”
“那是因为我现在还要你活着!”
一霎间柳蝶衣眼睛里闪烁着极其自负的目光。他并不急于对时美娇立刻解救,却把注意重点放在眼前的简昆仑身上。
说话的当儿,大股无形气机,霍地直向简昆仑身上袭来,情景与先时的朱蕾极其相似。
然而简昆仑却不是朱蕾。他伟岸挺立的身子,甚至于一动也不动,风采依旧从容。
他当然知道柳蝶衣功力远远超过自己,却是,也有其自恃之一面。
这一霎,他一面把聚集的功力,缓缓放出,用以与对方抗衡,表面上丝毫不见慌张。
“柳先生,不要太过自信了!”简昆仑缓缓说道,“难道过去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这教训两个字,确是予柳蝶衣以极大刺激。显然是在暗示他,当日简昆仑既能逃脱飘香楼的十面埋伏,并不曾受制于他,今日又有何惧?
而且,如果柳蝶衣思想更深一层的话,这教训二字的涵义也就更相对升高,不啻是在暗示他,当日简昆仑亦曾饶其不死。
对于柳蝶衣这般身分兼以自负的人来说,那件事无疑使他刻骨铭心,引为生平奇耻大辱。
自然他被激怒了。只是这怒火却难望在他脸上看出,惟一所能显示的,也只是他深邃的眼睛。
“哼!说得好!”柳蝶衣缓缓点了一下头,“我确是记忆深刻,不劳你再提醒!”
陡然间,简昆仑感觉出传自对方身上的那股无形劲道,忽然大为增强,以至于简昆仑猝当之下,几至站立不稳,他却拼出全力,也要挡它一挡。一挺之后,总算没有当场出丑。却不禁心里嗵嗵直跳,丹田力虚。
若是这一霎柳蝶衣再一次进力,简昆仑可就保不住当场出丑,或是内里受伤了。
这一点,似乎简昆仑有相当的把握,即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甚至于可以断言,这一场气机的抗衡,便自到此为止。
柳蝶衣显然很是惊讶。
“你的功力果然大有进步,可是……却也到此为止了吧?”柳蝶衣自负地冷冷说道,“我只需略加内力一成,你便将丑态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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