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青霞闪自柳蝶衣猝起的腕底。
好美的姿态!
随着他抡起的右手,有似蝶衣一片,极其潇洒曼妙,却是杀机盎然。
柳蝶衣必然已深深体会出眼前是生死存亡关键,才不惜出奇制胜,施展出他生平极难一现的救命绝招,也即是他仗以成名的蝶衣七剑。
只可惜眼前四人,俱不曾对此有所认识,提供经验。
首当其冲的一剑,竟是方天星。
这个年轻侠士,论及剑术,容或是大有可观,只是万万没有料到,对方第一剑竟是直奔向自己而来。
惊惶一瞬,方天星长剑横陈,意欲螳臂当车,以内气真力,硬接他的一剑。
他想左了!
柳蝶衣的这一剑,何等神妙离奇,说它是实,它就是实,说它是虚,它就是虚。
妙在他给方天星的感觉,明明是实在的!
耳听得当的一声,双剑分明已经接触,方天星运力以挺的同时,对方剑锋却似游蕊之蜂,一沾即离,随同着青冥长剑划出的一个大大乙字,刷地一声,已自方天星腋下闪了过去。
大片鲜血,随着柳蝶衣拉出的剑势,立时由方天星腋下渗出,霎时间,染红了他右面上衣。
这一剑伤势极重。非只是剑刃之伤,更厉害的是透过剑锋的内气真力。方天星几乎连话也没说出一句,一震之下,脸白如雪,便自直直地倒了下来。
却在此同时之间,简昆仑等三人已全速扑身而上,尤以简昆仑居高而下的一剑,更具十分威力。
柳蝶衣一剑得逞,身似花间巨蝶,待向右面闪开,简昆仑的一剑,真有泰山压顶之势,当头直罩而落。
大蓬剑气,有似一天暴雨,罩头直落……柳蝶衣鼻子里哼了一声,横臂一振,以蝶衣七式中第二招花间寻梦,磕开了对方剑锋。
这一剑极是吃重。
即是以柳蝶衣功力,亦感大不轻松。
柳蝶衣身子横溢直出,却是秦老头的一剑,阴狠诡异,于千钧一发,刺穿了柳氏长衣,很可能在他背上留下了一道剑痕。
房间里万万容不下这般打杀场面。
随着柳蝶衣旋转的身子,哗啦一声大响,整扇窗户为之片碎,柳蝶衣身势,飞云一片已遁出窗外。
宫天羽怒吼一声,紧蹑而出,有似旋风一阵。
身势方落,耳听着身后简昆仑的一声惊叱:“小心!”却是晚了一步。
一片剑光,起自左首。
宫天羽简直不容躲闪,拿棍的右手,连着臂根,已被对方长剑斩落下来。
凄厉怒啸声里,宫天羽的一只左手,却实实地扳在了柳氏的前胸。
终是力道中溃,失之不继。饶是如此,却也非同小可。
呼啦声响里,拉下了柳氏胸衣一片,一震之力,使得柳蝶衣身子狂风也似的飞卷而出。却是一落而遁,消失于沉沉夜色之间。
宫天羽脚下一个踉跄,紧接着倒卧血泊。
秦太乙抢上一步,扑身而倒,唤了声:“二弟……”却是无边黑夜,恨得咬牙切齿,喀喀有声。
简昆仑重重跺了一脚,发声长叹道:“大哥暂留,我去追他!”
身形晃处,亦为之消失不见。
夜色迷离。
简昆仑奔足于一片漆黑树林。
这一带既无灯光宣泄,更失天上星月,行走其间,全凭细心体察,自是困难重重。
却是简昆仑耳聪目明,信心极具。
经过一番细心分析判断,他确定柳蝶衣便是由此而进,而且他确定对方不可能就此远遁。
原因很简单,即柳蝶衣虽身负极功绝学,但是先时已负伤颇重,尤其病情更是隐隐待发,两者互为因果,此刻必然是极其虚弱,更何况背上还背着时美娇这个累赘,再快也快不到哪里。
这一带林木葱葱,时有溪流贯穿其间,山势迂回,越往上行,越是难行,峰回路转,鬼影幢幢。柳蝶衣如欲活命,势得被迫上行。
有了此一番认识之后,简昆仑更不禁抱定信心,务期对这个魔头势在必得。
对于柳蝶衣他已有足够戒心,只可惜三位拜见之中,除了秦太乙之外,方、宫二人都对他认识不清,以至于见面交手之初,便双双吃了大亏,看来已是凶多吉少,即使活着不死,也势得终身残废。
旧仇未去又添新恨,真正恨煞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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